他,早已将所有能左右局势之人算计在内。
不只是犹豫不决的空见,包括仍躲在暗处的守道者,无一例外。
保持中立?
空见并非没想过,但他知道,一旦保持中立的话,这场大战结束之后,他会第一个去见阎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门派之争,而是守道者与易购之间的较量。
正与邪的划分,从这一刻起,正式打响。
与其说那枚硬币帮空见指出了明路,不如说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没人知道,硬币倒下的那一瞬间,空见轻轻吹了口气。
……
昆仑山,诛魔潭。
手持聘书信笺的杜奇瑞在潭边站了许久,迟迟没有等到苏星阑的出现。
他一声声的呼喊,不惜冒着巨大风险秘术传音,将外面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无人应答,潭面平静。
漫天剑气自上空凝聚,降落潭底悄无声息。
杜奇瑞感到沮丧,小心翼翼的打开信笺,将其放到距离深潭最近的那块大石头上。
他抖了抖嘴唇,艰难开口道:“星阑,昆仑浩劫来临,师兄什么都做不了。”
“你要我们好好照顾灵丫头,照顾苏宁,我……”
他一时语噎,羞的抬不起头道:“师兄有愧,无颜见你。”
“若灵丫头和苏宁于今夜……”
“呵,这大概是师兄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记住,如果有朝一日你能驱除心魔回归本心,柳三生,莫讲当年情分。”
“因为,他不配。”
抱拳一拜,杜奇瑞转身离去。
出了洞窟大门,他看到深渊之上的夜空,那里,有一柄绝世长剑横断天地。
“大师兄。”
拄着拐杖的昆仑大长老瘫软无力,掩面痛哭。
他没感应到的是,在他走后,深潭的水面泛起层层细波。
有模样憔悴的中年男子浮出水面,目光呆滞的盘坐半空。
他的眼神,从陌生到恍惚,从恍惚到充满杀意。
直至,他看到了那封信。
那一缕让他心弦惊颤的熟悉味道。
杀意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他眼底恢复如常的生动。
“苏,宁。”
他的嗓音,干涩到模糊不清。
似乎快忘了如何说话。
“哗。”
潭水翻涌,他站在呈放信笺的大石头边。
“聘,聘书。”
“不,错。”
他僵硬的嘴角,拼命的想要挤出一抹笑容。
“原来,又一年过去了。”
“原来,我已在诛魔潭待了这么久。”
“妈,儿子不孝。”
他收好信笺,借灵力烘干衣服,宝贝的藏进破烂不堪的衣袖中。
心神,铺天盖地的延伸,覆盖住整座昆仑山。
然后,他看到了红鸾劫的异象。
看到代表苏宁的凰阴之气上有运宗与玄门的噬血杀阵。
看到无穷无尽的八方纳阴阵泄出滚滚阴气。
佛门禁地的一缕明光,道门山上的二十四星。
以及,那翻开第一页的紫薇至宝方寸书。
面无表情的逐一扫过,最后,锁定在季玄清身上。
他垂落的右手猛的握紧,轻轻喊了声“大师兄”。
“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屹立原地不动,挺拔的身躯化作一道道残影消失。
……
昆仑主峰,施展完斩命术的季玄清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任由那谁也无法阻拦的天机反噬,抽取属于他的生机。
一点点的,看似很慢,实则又快到离谱。
他挣扎着抬起头,想要再看看红鸾星。
看一眼就好。
他的徒儿,得顺利渡劫啊。
“哇。”
鲜血喷洒,他好不容易仰起的头颅重重磕在石阶上。
“丫头,师傅是真的没用。”
“区区斩命术而已,我,我竟然这般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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