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望：“不客气。”
这天晚上，周太太去世了。
周家报丧，颜凉榆依照景家往年给其他门第的帛金，叫人送礼去了。
她和夫人聊起了周太太。
“……一生没为过自己，替她姐姐照看两个孩子。唯一幸运的是，周君望兄弟俩把她当亲妈，敬爱她、孝顺她。”颜凉榆道。
夫人：“这世道下的女人，有几人能为了自己活着？”
“将来我们的女儿、孙女，她们不知可有自己的面目。”颜凉榆笑了笑。
夫人：“也许会有。有自己的姓名，而不是被称盛氏、颜氏，甚至无名氏。”
“姆妈，您说世道会越来越好吗？”颜凉榆问她。
夫人：“我不知道。从我小时候到如今，世道并没变好。坏到了一定时候，说不定就慢慢转好。”
“咱们一起看看。”颜凉榆说，“您再活五十年吧。我和阿之不能没有您的帮扶。”
夫人笑起来：“岂不是成了老妖婆？”
“家里有老者坐镇，家宅才兴旺。”颜凉榆道。
夫人：“你别怕珠珠儿，姆妈不会死的。周太太看不开，你姆妈比她看得透些。”
颜凉榆靠着她肩膀。
夫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颜凉榆又把周君望告诉她的话，转告了夫人：“会是章逸带走了阿之和柔贞吗？”
“有可能。”夫人说，“不过，不需要周君望说，远山早已预判，已经派人去了东洋。”
颜凉榆：“我也没跟周君望说实话。他未必有好心，说不定也想浑水摸鱼。”
夫人：“谨慎点好。”
周太太去世，不管是周君望、周牧之还是周龙头，都是真的很伤心。
颜凉榆派人送了帛金，也亲自代表督军夫人，去上了一炷香。
转眼又到了颜凉榆生日。
今年她特意叮嘱冯妈她们：“别声张，我不打算过。”
她身边的人很忠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只不过，到了她生日当天，夫人一大清早叫了她过去。
督军也在家。
厨房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
夫人拿了个锦盒给她：“我和督军送你的礼。”
颜凉榆：“姆妈，有长寿面就很好了。”
“你搬过来的第一个生日，礼物要有的。”夫人说。
颜凉榆道谢。
她两世记忆重叠，总让她觉得自己苍老，像是活了大半辈子似的。
可今生的她才二十出头。
她往后的日子很长，要经历的事也很多。
这天下午，盛远山特意从驻地回来，也给她送礼。
夫人送的礼盒里，是一套钻石首饰。上次去逛街，发现首饰铺子里，钻石首饰卖得不错，都是时髦女郎在买。
依照夫人的脾气，她觉得最值钱的莫过于翡翠；其次是黄金。
不过新派的人喜欢钻石，颜凉榆又年轻，夫人也赶个时髦。
盛远山给她送的，则是一个玻璃制品。
玻璃里面安放了水银还是什么，养着一朵牡丹。
是大红色牡丹。
透明炫目、红得鲜艳，摆放出来很好看。
“……很漂亮。”颜凉榆真心说。
“不算贵重。”盛远山谦虚。
这种玩意儿，肯定是特制的，有钱都没地方买。
“不，非常贵重，多谢舅舅。”颜凉榆道。
盛远山和她聊了几句，去找督军和夫人了。
颜凉榆看了片刻这摆件，叫冯妈放在客厅的柜子里。
很美、很精致，却好像并不是那么中她的意。
她想起景宪之送她钻石项链，盒子都不准备，直接揣裤兜；他送她披肩，她爱不释手；他千里迢迢送世界舆图给她，令她震撼。
珠玉在前，再收到的礼物都缺点什么，很难打动她的心。
令她意外的是，陆家双胞胎的妹妹陆菁打电话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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