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盛远山要送颜凉榆回她的小楼。
他有话想单独和颜凉榆讲。
夫人没反对。
颜凉榆请他在客厅坐下,又叫佣人倒茶。
“珠珠儿,我想跟你道歉。”盛远山说。
“为何道歉?”颜凉榆不解。
“我把聂氏带过来的。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受委屈。还有,景仲凛敢对你出言不逊,我会替你教训他。”盛远山淡淡说。
他斯文白净,说话也温柔。
颜凉榆听了舅舅的话,微讶。
聂娇没欺负颜凉榆,而且她的跋扈也跟舅舅毫无关系。
不过,她没扫兴,只是道:“多谢舅舅。”
盛远山微微颔首。
“这次的事办得漂亮,知道抓住机会打击景仲凛。”盛远山又夸她。
颜凉榆:“只是试试。”
“试成功了。”他道,然后提起了景宪之。
他说他在缩小范围:“章逸不见了,是突然离开了宜城。阿之八成在保皇党手里。柔贞和他也有关系。”
“我和姆妈说,柔贞可能没死。”颜凉榆道。
盛远山:“极有可能。都在保皇党手里。阿之开车去护城河,一定是为了保护什么。”
颜凉榆嗯了声。
盛远山又聊了几句最近找寻的结果。反正是没什么进展。
不见到景宪之的人,都不算有进展。
喝了一杯茶,他起身告辞了,分寸感拿捏得很好。
颜凉榆又想起在松香院的时候,他有事找她,她留饭,他礼貌婉拒,说姜期言不在家,怕她不便。
舅舅在大事、小事上,都很周到。
他离开后,颜凉榆一个人独坐片刻。换成以前的她,大概会一个人伤感整夜。
如今她不敢了。
明早还需要起床,一堆家务事。
督军府的庶务,比公差都难办。饶是好记性,到底才上手,稍有差池,底下做事的老管事们,都会轻待颜凉榆。
她喝了一碗安神散,上床睡觉了。
夜里梦到了景宪之。
梦里的颜凉榆和他,似在迷雾中行走,到处湿漉漉、白茫茫。她听到他说话、他喊“珠珠儿”,却独独看不到他的人。
颜凉榆急切起来,顺着声音拼命跑过去。可梦里不知怎么回事,脚步就是迈不开,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她奋力挣扎,就醒了过来。
吃了早饭,夫人对她说:“今天管事们休沐。一个月休三日。”
颜凉榆:“固定日子吗?”
“逢五。”夫人道。
初五、十五和二十五,管事们都休息。如果夫人有事,或者没心情,也可叫他们歇一日。
夫人告诉颜凉榆,排假是既可以拉拢人,也可能会得罪人,需要她酌情安排。
“咱们出去散散心。”夫人说,“你成天忙得像我一样,小小年纪快要生皱纹了。”
颜凉榆笑:“我不累。”
“你不觉累,姆妈看着替你累。”夫人道。
颜凉榆心中一暖。
她们俩去了百货公司。夫人没什么特别想买的,时髦东西总有人先递到她跟前孝顺了她,再在市面上流通。
她只是想看个热闹。
颜凉榆挽住她,身后跟着白霜和几名副官。
“这是新式的香水?”夫人问颜凉榆。
颜凉榆:“还挺好闻。”
夫人就买了几瓶。
除了吃穿用度,还有些精巧玩意儿。
夫人买了好些。
而后又去了朱瑾阁。
“我每次来朱瑾阁,她家生意接下来几个月都会好点。我很喜欢朱娘子的手艺,就会捧着她些。”夫人说。
颜凉榆:“朱娘子经得住捧。这么多年了,口碑始终如一,她很用心。”
“自己挣饭吃的女人,都很用心。就像你和我。”她说。
颜凉榆忍不住笑:“姆妈,您最近说话比往前犀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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