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云看到孙夫人和孙芊芊的时候,眼眸暗了暗。
自顾长宁登基之后,京中总有贵妇带着女儿入宫见她,旁敲侧问新帝后宫之事,个个都想把女儿塞进后宫,博一个高位。
孙夫人是孙太医的继母。
她本以为孙夫人带着孙芊芊入宫,也是为了入后宫之事,应付孙夫人的时候态度淡淡的,直到孙夫人开口问起谢三公子的婚事,谢锦云脸色稍有缓和。
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来。
谢锦云并未一口答应赐下谢礼与孙芊芊的婚事,毕竟婚姻大事,还是要看当事人。
况且,她刚才观察过孙芊芊,发现她很喜欢乱瞥,光是这一点,谢锦云对她的好印象就落了大半。
一个时辰后,孙夫人带着孙芊芊走出朝乾宫。
孙芊芊问道:“皇后娘娘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孙夫人笑道:“皇后虽然没有明说你与谢三公子的事情,但是我看皇后也很钟意你的。”
“女儿也发觉,方才皇后娘娘一直盯着女儿看。”孙芊芊每次抬头看富丽堂皇的宫殿时,总能看到谢锦云在盯着她看。
“只要能嫁入谢家,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孙夫人轻拍她的手背,两眼笑眯眯的。
这时,一道身影从对面的宫廊走来。
孙芊芊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他衣着红色飞鱼官服,五官英俊,气质儒雅,是谢礼这种商户无法相比较,但他的容貌与谢三公子有八九分相似,好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人,却是两个完全不同气质类型的男子,令孙芊芊怦然心动。
她猛地攥紧孙夫人的手。
男子走前,瞥了她们一眼,便走入朝乾宫。
也就是这一眼,乱了孙芊芊的心。
这种感觉,从未在别的男子身上感受过,就算是刚才从她面前走过的谢三公子谢礼也没有。
“娘,他怎么长得跟谢三公子很像。”
“他是皇后娘娘的二哥,谢家二公子,与谢三公子是双胞胎,所以两人长得很像,听你爹说,谢二公子是非常有潜力的朝中新贵,为人正派,若不是还在国丧期,他恐怕早已和西平王的二女儿成亲了。”孙夫人对着女儿侃侃而谈,根本不知道孙芊芊生出了别的二心。
而孙芊芊听了孙夫人的话后,颇为失落的说:“原来他已经订亲了。”
“是啊,谢大公子娶了陈太傅之女陈清棠,谢二公子已和西平王的女儿订亲,所以母亲才退而求其次,帮你选了谢三公子。”
孙芊芊心里不平衡了:“谢三公子为何要从商,如今他妹妹是皇后,借着皇后之力也入朝谋一官半职,肯定不会比他两位哥哥差。”
她想好了,等她嫁给谢礼,就让他放弃从商,改入朝为官。
孙夫人赶紧捂住孙芊芊的嘴巴,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放下堵住孙芊芊嘴巴的手,道:“宫中隔墙有耳,千万不可乱说话,我们先回家静候佳音。”
静候佳音是不可能的,放眼整个盛京城,只有谢家门第最好了。
她一定要让女儿嫁入谢府。
这边,谢锦玉匆匆走入朝乾宫,跟谢锦云说:“皇后, 皇上让臣回宫告诉你,他今日暂时回不了皇宫,要留在宫外处理钱庄的事情,让皇后娘娘近日能不见客,就不见客。”
“他现在在何处?”谢锦云很担心的问道。
前世段氏钱庄闹出此事时,往段氏钱庄投钱的老百姓都疯了,见了钱庄的人就打,还因此打死了好几个钱庄的小厮,闹出人命,一发不可收拾。
顾长宁刚登基没多久便遇到这种事情,百姓定会把愤怒发泄到新帝身上。
谢锦云恨不得能出宫陪伴在顾长宁身边,可她已身怀五个月身孕,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只会令顾长宁更加无法专心办事。
谢锦玉回道:“皇上亲临钱庄,安抚民心,向百姓保证他们投进去的钱,都能拿回来,百姓暂时没有大闹,皇后娘娘放心,大哥已经派兵镇守在钱庄外面保护皇上,皇上要皇后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我知道了,二哥,你也要小心点,我怕有人借此机会挑起纷争。”新帝刚继位,一切都还未稳固,就怕有旧臣暗中操作,对新帝不利。
谢锦玉道:“臣知道了。”
谢锦玉离开朝乾宫后,谢锦云一直心神不宁,事实上,她的第六感是对的,顾长宁不是因为要处理钱庄的事情暂时不回宫,而是不敢回宫。
因为在段见卓卷钱跑路的事情爆出来后,老百姓便聚于钱庄暴动了。
前去钱庄镇场的顾长宁,被飞来的乱石砸伤了头。
谢礼赶到时,顾长宁头部的血,染红半边脸部。
谢礼抽出剑,冲出钱庄,对着扔石头砸钱庄的人,乱挥了一通。
百姓见状,纷纷退后。
谢礼怒吼道:“你们砸伤了皇上,不光拿不回一分钱,还要因此被诛连九族,你们再上前一步,就地正罚。”
“我们的钱被人卷跑了,我全家就指着钱庄每个月结一次息钱过日子。”
“我也是,那可是我的老婆本,现在我的未婚妻要跟我退婚,我娘因为此事,心疾发作。”
“我们不是要伤害皇上,我们只要这钱庄的担保人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只想拿回我的钱,治我孙子的病。”
老百姓放下手中的利器,一个个跪了下来。
谢礼扫过众人,回头看了看顾长宁的方向,想起谢锦云交给他的地契,双手微微攥紧,道:“皇上向你们担保。”
坐在钱庄大厅里,包扎伤口的顾长宁,微微抬头看向谢礼的背影,低喃:“谢礼要干什么?”
“所有来段氏钱庄投过钱的百姓,皆可领回你们的家当,你们的麻烦,皇上一定会为你们解决,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排好队,到我跟前拿票据登记,还有,你们只能拿回你们压在段氏钱庄的本,不可能再拿息钱,若无意见,今日你们就能拿回你们的钱,如若有异,你们便只能等朝廷抓回段见卓后,同段见卓打官司。”
谢礼一番话,说动了现场的老百姓,也让被欠了许多钱的世家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安抚好了暴动的百姓后,谢礼跪在顾长宁面前,道:“皇上,草民擅作主张了。”
顾长宁立刻伸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三哥,快起来,你没有擅作主张,只是……”
国库空虚,才是最令人羞涩的地方。
“钱的事情,我来解决了。”谢礼拿出谢锦云给他的匣子,推到顾长宁面前:“这是皇后娘娘给草民的地契。”
顾长宁眉头紧蹙,原来她早就想到这个问题,把自己名下的产业都拿出来填这个窟窿,可远远不够……
他伸手从谢礼手里接过匣子,道:“朕知道她的心意,三哥,你放心,纵使我登基为帝,也不会忘记跟她说过的话,她的东西,不能动,钱,朕有办法。”
他知道朝中几个旧臣敛财无数。
找个由头抄了他们的家,便有钱了。
但谢锦云的做法还是深深的触动着顾长宁的心……
“皇上,抓到砸伤皇上的人了,他不是老百姓,而是习武之人。”
顾长宁回过神来,眼中尽是杀意。
他转头看向江淮:“去把蓝家抄了。”
蓝府没钱,但蓝丞相有!
而蓝丞相怎么都没想到,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一次钱庄暴乱,他可没参与其中。
他根本不知道,他那愚蠢无知的内子,把蓝家所有家当,都送进段氏钱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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