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分别去了这具身子的便宜大哥和便宜二哥院里,往二人屋内送去若干蛇鼠和蟾蜍。
除此以外,她还弄出许多蛇鼠尸体,丢到最多人经过的小路上。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霎时间,原本寂静的尚书府逐渐有烛火亮起。
杜思薇一惊,没想到这么快被人发现,当下顾不得将坛子里的蛇鼠蟾蜍丢完,在吉祥的帮助下以最快速度回到闺房,脱下衣裳绣鞋钻入被窝。
“啊!”
“啊!”
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杜思薇扯过被子盖住脑袋,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所幸,这具身子虽不健康,却足够年轻,纵然她白日有意多睡,如今熬到深更半夜,也很快支撑不住陷入梦乡。
迷迷糊糊间,屋外似乎传来丫鬟们阻拦的哀嚎声,而后是“砰”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杜思薇,你这逆女!”
暴喝声如惊雷炸响,将原本还有些恍惚的杜思薇彻底惊醒。
她猛然睁开双眼,就见一只手朝自己抓来。
她下意识抓住压在枕头下的剪刀,一把朝那只手挥去“老爷小心!”杨长东反应迅速,一把将暴怒的杜尚书拉开。
剪刀划过杜尚书飘起的衣袖,发出布帛破裂的“撕拉”声。
杜光庆看了眼自己被劈成两半的衣袖,神情越发恼怒:“杜思薇……”
“杜光庆,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大半夜带人闯入自己女儿的闺房,你到底要做什么?”杜思薇打断便宜父亲的训斥,同时抄起手边能够到的一切东西,恶狠狠朝涌进来的人群掷去,一面掷一面喝骂道:“滚,都给我滚,杜光庆我告诉你,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要是再敢变着法子羞辱我,故意坏我清白,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叫你好活!”
声落,屋内一片死寂。
杜光庆胸口剧烈起伏,震惊地看着床榻上比自己还要愤怒的女儿,心中怀疑有一瞬间动摇,很快又落下脸来:“杜思薇,你别装了!”
“我装你娘!”杜思薇抄起仅剩的瓷瓶摆件,毫不客气地照着便宜父亲的脑袋丢去:“你又他娘的想往我脑袋上扣什么屎盆子呢?杜光庆我告诉你,今晚这事你要是给不出合理解释,咱两没完!”
杜光庆在杨长东的帮助下险之又险地避开瓷瓶,他错愕地看向女儿,正对上对方几欲吃人的目光。
霎时间,他原本高涨的气焰消散大半。
杜光庆深吸一口气,难得平心静气道:“今夜府中多了许多死老鼠和死蛇,你的哥哥姐姐房中更是被投入大量蛇鼠和蟾蜍,此事不是你做的?”
闻言,杜思薇冷笑一声,重新抓起放在手边的剪刀:“我做的?杜尚书,想玩贼喊捉贼这一套也要考虑事情的合理性,我被你关在香草院,院中仅有的几个丫鬟都被你命人看管起来,我上哪去弄来蛇鼠蟾蜍,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丢入你们房中?”
“我知道你在外名声臭了心里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因为今夜过后,你的名声只会更臭!”
“堂堂尚书大人,为了名声污蔑亲女,恶意带男人闯入亲女房中,但凡我性子弱些,你打算怎么做?是直接将我从床榻上拖出去审问,再在事后以我失了清白为由把我逐出尚书府,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屈打成招,给我扣上失心疯的大帽子?”
“尚书大人,你对亲生女儿这般刻毒,不怕遭天谴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面面相觑,饶是主院的下人,此刻看杜尚书的眼神也生了几分古怪。
“你……”杜光庆眼一瞪,强摆出父亲的威严架子:“杜思薇,你胡说什么呢?”
“你发誓呀,如果你有毁掉我的恶毒心思,你就断子绝孙,前途尽毁!”杜思薇裹着被子站起,手持剪刀步步逼近,一双眸子红得能滴出血来:“杜光庆,你发誓呀,你今晚要是不发誓,就别走出香草院了,要么我捅死你,再削下自己一身血肉清偿你我恩怨,要么我捅死自己,用我的热血灼毁你的仕途!”
“你……你这个疯子……”杜光庆惊恐地朝后退去,随他一道进来的小厮侍从更是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触怒了情绪不稳定的二小姐,为自己招来祸患。
“咯咯咯!”杜思薇喉中挤出诡异的笑声,她微微垂下脑袋,向上掀起眼皮,露出大量眼白,叫原本娇艳的面庞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出几分可怖。
杜光庆被吓得一个哆嗦,脚后跟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出房间。
杜思薇抓住时机,直接将手中剪刀飞掷出去。
剪刀擦过杜光庆鬓角,削下几缕发丝。
“啊!”
“啊啊啊!”
侍从小厮齐齐尖叫,还不忘拖着自家老爷跑。
杜光庆双腿已然发软,他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那形容癫狂状似罗刹的亲女儿又从怀中掏出一柄剪刀,再度向他瞄准。
“小姐!”
“小姐!”
“小姐您千万不要做糊涂事啊!”
被按住的杏儿等人得了自由,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第一时间朝自家小姐扑去。
几人七手八脚地抢下杜思薇手中剪刀,又七手八脚地将人抱回房中。
杜思薇全程身子直挺挺的,没有抢夺,只冲着离去的杜光庆露出诡异笑容,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以唇形道:“老不死的,咱们走着瞧!”
见状,杜光庆身子一软,若非有人扶着,怕是要当场栽倒在地。
“可怕!”
这是此刻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他这个亲女儿,不像他,亦不像她生母,又疯又狠,仿若亡命之徒,似乎随时能将伤害到她的人拖入地狱。
更要命的是,她太过聪明,几乎能在瞬息间洞穿他的心思。
他的确是在借题发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她能在尚书府内做出这般多的小动作,之所以发怒,不过是存了屈打成招的心思,便是她骨头硬不愿将事情认下,他也可以她今夜衣裳不整失了名节为由,将她打发到乡下庄子里,到那时,饶是周灿生再想护着她,也是鞭长莫及。
然,他尚来不及付诸行动,小心思便被她当众戳破,日后再无法故技重施!
思及此,杜光庆闭上双眼,痛苦地吁出一团浊气。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该接她入府!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