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杜恒终是压不住脾气,一把将人从柴堆上拎起:“杜思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思薇踮着脚尖,艰难稳住身形,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杜二公子,你不会忘了你我初见时你做了什么吧?”
“在我什么都没做错的情况下,你当着众人的面,揪着我的衣襟,拖垃圾似的将我往外拖,只因为你觉得我抢了你亲亲假妹妹的位置,担心她失了如今的优渥生活和地位,便不惜将我的脸面按在地上踩!”
“还有杜尚书,我的生父,不仅安排我住进最偏僻荒屋的香草院,还只给我指派了杏儿这么个坡脚的丫鬟,他是不知道尚书府下人如何拜高踩低吗?他知道,他就是不想让我好过罢了!”
“尚书夫人,我的生母,不让我上主桌吃饭也就罢了,还让她院中丫鬟给我送来下人都不吃的糠菜,美其名曰怕我吃不惯大鱼大肉!”
“杜文茵,替代我享了尚书府十四年的福,却见不得我院中多一个丫鬟,我与杏儿相依为命时她不出现,院中不过增派几人,她便坐不住来寻衅滋事!”
“哦,对了,还有杜大公子,他倒是什么都没做,可漠视也是一种残忍,不是吗?”
杜恒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大掌缓缓松开。
得了自由,杜思薇猛然后退两步,抄起一根木柴抵在二人中间,冷声道:“杜二公子,请吧!”
“好,你最好不要后悔!”杜恒撂下狠话,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柴门“吱呀”一声打开,杜恒疾步行出。
两个守门的小厮瞧见满地吃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当如何是好。
“两位大哥放心,我没吃!”杜思薇冲二人莞尔一笑,平静道:“东西二公子不要了,你们拿去分了吃吧!”
闻言,杜恒步伐一顿,猛然回首看向柴房内,却见少女将他摆放在地的吃食一碟碟收起,双手递给了其中一个个头较高的小厮。
“这……”高个小厮看了眼自家二少爷离去的方向,见二少爷注视着这边,连忙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道:“小的先将东西收走,等一会二少爷走了,小的再给二小姐送来!”
“不用!”杜思薇摇头,轻巧道:“你们也不容易,我自是不能给你们添麻烦!”
听得这般说辞,两个小厮皆面露感激,神情愈发犹豫。
“拿着吧!”杜思薇将食盒塞入高个小厮手中,主动关上房门。
杜恒见状,一甩衣袖,气呼呼地离去。
见杜恒离开,杜思薇将紧闭的柴房门拉开一条缝,冲尤僵在原地的两个小厮道:“两位大哥,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这……”二人对视一眼,迟疑道:“二小姐先说说看是什么事,若是我等能做到的,我等自然愿意!”
“帮我找人给香草院的杏儿带句话,告诉她别担心,也别去求人,我在柴房内并未受苛待,且我有办法能出去,让她一定要相信她家小姐的本事!”杜思薇轻声道。
闻言,两个皆面露感动,齐声道:“二小姐放心吧!”
“多谢二位大哥!”杜思薇冲二人感激一笑,轻轻关上房门。
“吱呀”一声响,屋内再度陷入灰暗。
杜思薇大步行回柴堆前,而后又猫着身子来到门边,贴着门板去听屋外的动静。
柴房外,两个小厮面面相觑,个头较高的小厮皱着眉头,面上既有同情,亦有感动:“二小姐可真是个好人,自己都受那么多苦了,还如此为咱们做下人的着想!”
“可不是吗!”矮个小厮附和,一张黑脸皱巴巴的:“这些吃食虽然香,可我更希望能送进二小姐的胃里!”
“哎!”高个小厮叹了口气,看了眼紧闭的柴房门,还是动手将锁落了回去:“这些东西你先吃着,我去找人帮忙给杏儿递消息!”
“不用,我等你回来吃!”矮个小厮说着,提着食盒走到一旁坐下。
杜思薇又贴在门板上听了片刻,确定有一道脚步声逐渐远去,这才猫着身子往回走。
没走几步,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杜思薇猛然直起身子,两眼放光地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江世子,压抑着激动道:“江世子,你可算回来了!”
声落,肚子配合地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我早就回来了,瞧见杜恒往这边走便没进来!”江绪风说着,递上一个油纸包和一个装了水的羊皮囊。
杜思薇早就渴得不行,抓起羊皮囊就“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才喝了不过两口,羊皮囊便被夺去。
“咕咚!”杜思薇咽了口唾沫,看向男子的目光颇为幽怨。
“此处并无恭桶,若你喝水喝得多了,恐怕会遇到刁难。”江绪风轻声解释罢,抬了抬手中油纸包。
闻言,杜思薇恍然,忙对男子报以感激笑容,双手接过油纸包虔诚地打开。
三块不大的糕点映入眼帘,她抿了抿唇,面上笑意为幽怨所取代:“就这么点?”
她给他画了三个武器图纸,他送她三块糕点,这笔买卖可太亏了!
“吃太多了如厕不便!”江绪风轻声解释罢,就见眼前人瞬间垮了脸。
杜思薇隔着油纸包抓起一块糕点,恨恨地咬了口,瞬间两眼放光:“好吃!”
“呵!”江绪风低笑,掏出汗帕擦了擦少女脸上的灰。
杜思薇浑身僵住,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紧张道:“江……江世子?”
“别动!”江绪风附身,细致地擦去少女左面颊上的灰尘,而后掏出一个药罐,以木勺挖取少量浅绿色的膏体,一点点抹在少女面颊细长的划痕上。
“你……”杜思薇嚅了嚅唇,眼珠子不安地乱转,磕磕巴巴道:“我自己来就成。”
“你手脏!”江绪风嫌弃道。
“哦!”杜思薇乖乖应了声,垂下眸子安静地咀嚼着桃花糕。
少女腮帮子一鼓一鼓,从上往下看,像极了吃坚果的小松鼠。
江绪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利索地将药膏涂了两层,这才拉开二人距离:“好了!”
“多谢江世子!”杜思薇由衷道。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江绪风收起药罐,轻声道:“未免发生意外横生枝节,药膏我便不给你了。”
“不用不用,小伤罢了!”杜思薇连连摆手,满脸具是无所谓。
“爱惜自己,是对自己负责,亦是对关心你的负责。”江绪风淡淡道。
闻言,杜思薇忍不住多看了男子一眼,见对方面上没甚表情,登时觉得自己想多了,低头继续啃桃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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