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杜源再度摇头,在弟弟震惊错愕又迷茫的目光中幽幽叹了口气:“娘今日送去香草院十人,她只收了四人,分别为春花、小草、葡萄和花嫱。”
“她竟然避开了那四人?”杜恒瞪大眼睛,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倏地,他想到什么,恍然道:“定是杏儿提醒她了……”
声落,不待兄长接话他又将自己的说辞给否定了:“杏儿昨日才跟的她,哪会为了她一个不受宠的主子得罪五月和小絮,再者,大河与元大江所犯之事,知之者甚少,除了你我,便只有爹娘文茵和张管事。”
闻言,杜源抬眼瞥了弟弟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不免有些无奈:“总之,咱们这位二妹妹不仅是个聪明人,还可能心思极重,她心中,未尝没怀有怨,未尝不想毁了其养父母,甚至是毁了文茵。”
他没说的是,他那位模样无害的文茵妹妹也不是个好的。
毕竟,彩霞和月容今日也被带去了香草院,她们不可能不告诉文茵今日被送入香草院的有哪些人。
文茵知晓大河与元大江的丑陋嘴脸,又岂会不知娘今日的安排并不安好心,可她却反过来煽动杜恒这个没脑子的!
他那文茵妹妹,从小众星捧月,被人宠惯了,不仅受不得欺负,亦受不得宠爱被分走半分。
“那我该怎么办?”杜恒皱着眉头,表情跟吃了死苍蝇一般。
他那突然冒头的新妹妹可怜是真,若日后真难为了文茵,倒叫他不知该怎么做了。
“少欺负二妹妹,当护着文茵的时候出手护一下!”杜源言罢,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弟弟肩膀,沉声嘱咐道:“你我今夜商谈之事,切莫告诉文茵,知道了吗?”
“为什么?”杜恒眉头皱得更深了,只觉脑袋一阵阵发胀,似有一团乱麻要从中冲出。
“难道你希望她因为父母的所作所为背负内疚渡过一生?”杜源反问道。
闻言,杜恒瞬间将嘴闭上。
见弟弟老实了,杜源继续对着烛光雕刻手中木头人。
日月轮换,眨眼便是新的一日。
杜思薇睡醒时,天色已然大亮。
她揉着酸乏的身子,如一条晒硬的咸鱼,艰难地翻了个身,动作间,仿佛有十几个四岁以下的熊孩子对着她身上的肌肉猛踹。
“嘶!”杜思薇倒吸一口凉气,漂亮的面庞不自觉地扭曲。
杏儿端着面盆进屋时,瞧见的就是这般情形。
她以最快速度行至榻前,把面盆往脚踏上一放,关切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杜思薇龇牙咧嘴,瓮声瓮气道:“昨日锻炼力度太大,小身板遭不住。”
她有健身的习惯,用不得如此孱弱的身子,是以昨日在发现自己连打个人都费劲后便将强身健体当场提上日程,然,她虽记得这具身子未曾系统性地锻炼过,却忘了还有从小营养不良这一茬,根本受不得过于激烈的运动,哪怕她昨日锻炼的强度只有穿越前的三成。
“奴婢给小姐揉揉!”杏儿说着,动作轻柔地为自家小姐按捏:“小姐,这力道如何?”
“嘶!”杜思薇倒吸一口凉气,见小丫鬟停下动作,连忙道:“再大三分!”
“是!”杏儿应承,顺势加大力道,同时低声禀报道:“小姐,奴婢今儿个一早便去找过柱子,他已然将您交待的事情办妥了。”
“那你的事呢?”杜思薇轻声问道。
闻言,杏儿抿了抿唇,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奴婢已经去府衙消了奴籍,如今是自由之身!”
“这是大好事,哭什么?”杜思薇失笑,抬手温柔地拭去小丫鬟面上泪珠:“真是个爱哭鬼!”
“奴婢是在为小姐委屈!”杏儿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不忿道:“方才奴婢回来的路上,听到好多人在议论小姐,说小姐……说小姐……”
“说我什么呢?”杜思薇好奇追问道。
“他们说小姐心思狠毒,非议养父母,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坏大小姐名声,因为您恨大小姐抢了您十四年的大小姐生活。”杏儿说到这,泪水再度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小姐分明是个大好人,他们都不了解您,就编排您,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何必在意呢?”杜诗薇艰难撑着身子坐起,同时伸手将小丫鬟扶起:“杏儿,你记好了,便是君王都有人评判,圣人都有人诋毁,你可曾见过他们急赤白脸地同人辩解?”
“这不一样!”杏儿吸了吸鼻子,看向自家小姐的严重写满了心疼:“您还未被老爷夫人正式认祖归宗,若您名声坏了,老爷夫人不愿认您,您岂不是要再回丹霞书院受苦?”
“你不会认为你家小姐我昨日说周公子要认我做妹妹一事是在大放厥词吧?”杜思薇挑眉,起身拿起挂在架子上的衣裳往身上套:“走,咱们出去听听那些人还编排了些什么!”
“是!”杏儿用力点头,看向自家小姐的眼中迸发出灼灼亮光。
她家小姐,真真是太强大了,那么大一盆污水泼下来,若是她遇上,怕死早已承受不住跳河以证清白。
春花等四个丫鬟正分散于东南西北四角干活,两个扫地,两个擦洗。
见自家小姐从屋内出来,连忙屈膝行礼:“二小姐!”
“这两日辛苦大家了!”杜思薇莞尔,和煦道:“日后在我的院子里瞧见我无需行礼,打声招呼既可!”
闻言,几人大着胆子抬眼看了自家二小姐一眼,而后恭恭敬敬垂下脑袋:“是,二小姐!”
“一会以我的名义去厨房领两盘糕点,你们四人分着吃!”杜思薇嘱咐罢,也不去瞧四人的反应,领着杏儿朝外行去。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葡萄是个急性子,忍不住率先道:“二小姐瞧着脾气很好的样子!”
“二小姐应当是个脾气好的!”花嫱点头附和,面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原担心来二小姐身边侍候受磋磨,毕竟二小姐被安排到香草院这般偏僻的院子,心中难免有脾气,哪曾想,二小姐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半点千金小姐的架子也无,气质也不逊于大小姐,全然不似出身乡野的女子。
“要我看啊,二小姐不仅脾气好,心底还善良!”见几人都开口说话,小草也打开了话匣:“昨儿个没收下月容姐姐和彩霞姐姐也就罢了,杏儿姐姐坡脚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发现,二小姐只要和杏儿姐姐走在一起,便会放慢步调,显然是有意配合杏儿姐姐,以免杏儿姐姐走太快摔倒出糗。”
闻言,其余三人惊呼出声:“二小姐这也太好了吧,咱们四个可真有福气,能跟这般好脾性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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