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赵氏重重一拍石桌,她怀中的京巴犬跟着“汪汪”狂吠。
“为娘不过说你一句,你便顶上一句,莫不是要反了天了?”赵氏柳眉倒竖,厉声斥道:“你一未出阁的姑娘家,与两个外男结伴逛街,闹得人尽皆知,还有没有羞耻心?”
“来人,将二小姐带入宗祠,让她在祖宗牌位前好生跪上一日。”
声落,立即有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上前。
杜思薇不躲不闪,任由两个仆妇将自己架起,看向妇人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
“你这是什么表情?”赵氏又是重重一拍桌子,因为愤怒,让原本风韵犹存的漂亮脸蛋显出几分扭曲。
“没什么!”杜思薇压下唇角,轻巧道:“女儿只是在想,用什么姿势跪着不费腿,毕竟过两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桃花诗会,晋王殿下今儿个才说要给女儿下拜帖,明儿个亲自上门来请女儿,女儿怕明儿个晋王殿下瞧见女儿一瘸一拐的狼狈模样,怀疑娘亲虐待女儿!”
“你威胁我?”赵氏猛然站起,一把将京巴犬塞入双儿怀中。
“汪汪汪!”京巴犬似乎能感知到主人情绪,对着杜思薇狂吠不止。
杜思薇饶有趣味地欣赏着便宜娘亲暴怒的神态,唇角翘起又压下,语气轻飘飘的,隐含几分挑衅之意:“娘既认定女儿是这般人,女儿,百口莫辩!”
“你……”赵氏怒目圆瞪,胸腔剧烈起伏。
“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您想要女儿跪,女儿跪就是了!”杜思薇软声言罢,挣开左右仆妇桎梏的手:“娘想让女儿跪哪里去?是宗祠的列祖列宗,还是主院外,亦或者姐姐的合心院内,还是咱们尚书府的大门口?”
言罢,她看了眼敞开的卧寝大门,门后露出一小片金丝烟纱,可不就是假千金今日穿的样式。
“杜思薇,你放肆!”赵氏暴怒,抄起桌上茶盏朝女儿脑门砸去。
杜思薇偏头躲过茶盏的攻击,却还是被溅出的微烫的茶水洒了满身满脸。
她闭了闭眼,抬手将挂在睫毛上的茶叶摘下,眼底温度一点一点降低:“娘这是想毁了女儿的脸,好给你心心念的养女腾位置?”
“杜思薇,你怎么敢如此和我说话?”赵氏博然大怒,又抓起一个茶盏,被左右仆从七手八脚按住。
“夫人息怒!”
“夫人息怒!”
“夫人,二小姐不是故意的,您又何必同她计较!”
趁着众人注意力分散,杜思薇忽然发力,一个箭步朝敞开的卧寝冲去。
“二小姐!”
“二小姐你做什么?”
“快,快拦住二小姐!”
“快,快关门,快关门!”
惊呼声此起彼伏,几乎能震碎人的耳膜。
杜思薇一把按住将要关闭的房门,使出全身力气朝内顶去。
“哎哟!”杜文茵低呼一声,被撞得跌坐在地。
杜思薇收不住力,朝内踉跄几步,险些一脚踩在假千金脸上。
很快,她稳住身形,同时被赶来的仆妇扣住手腕。
“二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二小姐,老爷夫人的卧寝未经允许不能擅闯!”
杜思薇并不挣扎,只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形容有些狼狈的假千金,眼中浮现轻蔑的笑意:“躲在门后看娘亲为你出气,你心里可觉痛快?”
“思薇妹妹!”杜文茵轻呼,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楚楚可怜道:“我不知你为何总这般怀疑我,我只是……”
“啪!”
巴掌声清脆,震得在场众人失了声音。
谁也不知道,原本一动不动的杜思薇何时忽然发力挣脱了桎梏,又是何时抬手朝假千金脸上扇去。
等众人反应过来,假千金莹白如剥了壳的鸡蛋般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杜思薇!”赵氏失声尖叫,惊慌道:“快给我按住这个逆女!”
闻声,杜思薇一把薅住假千金的头发,拔出新买的匕首抵在对方瓷白的小脸上。
霎时间,在场众人如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也不敢动。
“杜思薇!”赵氏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杜思薇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手腕一转,用冰凉的匕首拍了拍假千金细嫩的肌肤:“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想划花她的脸出出气罢!”
“不可以!”杜文茵浑身抖如筛糠,就连声音都颤抖着变了调:“杜思薇,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你要是伤了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怀王殿下更不会放过你……”
“你觉得,我在乎吗?”杜思薇偏头,对着假千金耳廓吹了口气:“今儿个你生母拿着伪造的证物当街污我清白,我娘知晓后非但不关心我,反骂我不知羞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声落,她再度反转手腕,直直将匕首刺向假千金的脸。
“啊啊啊!”杜文茵尖叫连连,生理性的泪水“簌簌”滚落,仿佛一朵暴风雨中摇曳的无助小白花:“娘,救我,求求您,救我!”
“不要,思薇,娘错了!”赵氏放缓语气,看向亲生女儿的目光中满是哀求。
“娘很希望女儿放了她吗?”杜思薇扯着假千金头发的手微微用力,生生扯下她一小缕头发。
在众人震惊恐慌的目光中,她笑得像是个变态杀人魔:“那你告诉我,你方才为何给我立规矩,是我做错了,还是想给杜文茵出气?”
“娘只是气你与外男……”
“想清楚再说!”杜思薇语气骤然转冷,抓着假千金的脑袋就往桌角上磕。
“娘是想给文茵出气!”赵氏瞬间改口,末了又怕亲女儿失控,连忙找补道:“娘只是恼你当众落文茵的脸,坏了咱们尚书府的脸面,这才一时行差踏错,你冷静点,好不好?”
“呵!”杜思薇轻笑一声,缓缓将匕首收起。
不等在场众人松一口气,她双手用力,抓着假千金的头发将她脑袋往桌角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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