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都给我滚开!听到没有!”
面对骑兵集群的冲锋,麓川军中顿时乱做一团。
一名身强体壮的麓川武士,连着砍翻挡在自己身前的同伴,一口气跑出五个排列之外。
可就在他要对下一个同伴挥起屠刀时,一阵急促的马鸣声在背后响起。
噗呲——
下一刻,一把锋利的马刀,无情切开了他的后颈,在原地侧身旋转两周半后,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不——”
另一名麓川刀盾手眼看前排的同伴在骑兵抵近冲锋下变成一堆肉泥,吓得忙蹲下身子,用盾牌遮住身前。
砰——
下一刻,伴随巨响在耳畔轰鸣,他身体不受控制飞上半空,随即落入尘埃被无数双大脚淹没。
“过来吧你!”
还有一列阵前,一名四十多岁的麓川老兵,熟练的拉过一名吓得早已双腿发软的新兵挡在面前。
他妄图用这样的手段,挡住骑兵冲击。
十六岁从军,能在战场上二十多年不死,老兵自然有着丰富的求生经验。
然而,现实却是十分骨感。
一名骑兵在距离二人只有五步距离时脚踏马镫,直接从马背上站起身,将一条碗口粗的投枪狠狠掷向他们。
噗呲——
粗重的投枪先是贯穿新兵胸膛,紧接着余势不减,从新兵后背透出穿入了老兵的心脏。
“呃——”
老兵满脸不可置信,发出一声低沉呻吟后,和身前的新兵一道缓缓跪地,最后又是一起侧着身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完虐,真正的完虐。
骑兵集群抵近冲击步兵,光这种巨大的压迫感就足以让人崩溃。
更别提,麓川军对如何反骑兵战术经验基本为零,毕竟他们国内也没有成建制的骑兵。
在骑兵数次冲锋过后,麓川大军终于崩溃了。
牢山平原上,入目所见到处都是逃窜的麓川大军。
“哈哈哈,冲,冲,冲!”
面对此情此景,汤昭兴奋的几乎手舞足蹈。
本以为这次面对如此精锐的中南步兵军团会有一场鏖战,可不曾想,这第一战竟是赢的如此轻松。
麓川本阵,看到这种场面的猛刀,顿时就惊了。
“将军,赶紧退吧,溃兵一旦冲阵,必会引起本阵混乱,骑兵要是继续碾压……”
身旁的副将规劝到这里,几乎是不敢再联想下去了。
“吹号,退兵,即刻退兵!快!”
反应过来的猛刀急忙下令撤兵。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骑兵的行进速度,以及兵士哗变带来的恐怖效应。
“妈的,放我们进去,糙!”
“快点把鹿角移开!”
“跟你们说话呢,听到没有!”
撤到阵前的麓川士兵被大量鹿角和路障拦住去路,顿时气的直接骂娘。
有的甚至直接提刀就砍,更是有人打算翻过障碍回到本阵。
“猛将军有令,但凡冲阵者,死!”
“去尼玛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军令!最后问一遍,放不放行?”
“不放!”
“沃日你木琴的,狗砸中!”
很快,溃兵与本阵士卒立马隔着鹿角开始在物理意义上打成一片。
猛刀见到这一幕,冷汗瞬间从头盔里如泉水一样淌落。
“完了,全完了……”
这个念头一起,猛刀就看到前方烟尘滚滚,直扑中军本阵而来。
“退兵,快退……”
他的声音在喧杂的战场上显得是那么微弱不堪,最后只能无奈叹息一声,撇下大军,带着几名武者亲卫,悄悄向牢山卫所撤退。
猛刀这一跑,立马引起成片连锁反应,失去指挥的军队顿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开始四处乱窜。
轰——
忽然,鹿角被疯狂的麓川溃军合力顶翻。
“娘的,这群杂中见死不救,横竖也是死!跟他们拼了!”
“拼了!!!”
溃军中有人一声怒吼,瞬间大股人流冲入跟昔日同伴打成一片。
原本还算整齐的本阵,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而在楚军后阵看到这一幕的沈浪,当然不会错失这等良机,果断下令:“沐元英!带上你本部兵马,给我杀过去,务必一鼓作气解决这群畜生!”
“遵命!”
沐元英浑身热血沸腾,领过军命立马带领本部兵马掩杀过去。
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这个让中南地区闻风丧胆,不可一世的麓川霸主,终于露出了怯弱的一面。
“跪地弃兵不杀,降者不杀!”
“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麓川军团齐齐跪在地上,丢掉手中兵器,第一次向自己的敌人举起了双手……
掌灯时分,楚军大营内,众将兴奋不已。
“经统计,今日一战,彻底歼灭麓川主力,斩首甲级四千八百有余,
俘虏一万三千有余,牢山卫所内撑死也就数百麓川兵,已不足为虑,当真是大捷啊。”
沐元英脸上难掩兴奋之色,他真的没想到一战就能歼灭麓川主力,这等战功他军伍生涯三十年都未曾遇到过。
汤昭也是浑身颤抖:“如此大捷,当上报朝廷,请朝廷予以嘉奖,我朝西、北两面遭遇窘境,
民间已对我楚军作战能力产生怀疑,眼下正是急需一场辉煌胜利稳定民心的时候,
而这场牢山之战,正是给我朝一颗定心丸,可以告诉他们,楚军兵威犹在,有能力守护疆土!”
唯有沈浪却是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沈大人,这次大捷,你居功至伟,等末将回到朝廷,定会如实禀报。”
“沈大人,我沐元英之前对你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这次若非沈大人指挥得当,又岂会有全歼麓川军的盛况啊!”
沈浪闻言,却对二人冷淡地说道:“牢山大捷,皆是二位将军(太守)的功劳,又与我沈某何干?
沈某身份乃是大楚宣慰使,可不是你们的主帅,向朝廷报捷的奏疏,本官会亲自书写,
一切都是两位的功劳,沈某从始至终都未做什么军事层面的调度。”
二人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浪。
这样的天功他不要,那到底图什么?
沈浪接着说道:“但沈某又不想做亏本的买卖,所以眼下,军中指挥权,本官还不能还给你们,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
沐元英:“嗯,沈大人所言极是,眼下牢山卫所尚未收回,当……”
“沐大人,谁告诉你我要去打牢山卫所了?”
“啊?”
沐元英和汤昭齐齐一怔。
“不打牢山卫所,那我们打哪儿?”
沈浪残忍一笑:“自然是直取麓川境内,趁他们二次集结大军向南诏复仇前,先一步将战火烧到他们国境内,
至于牢山卫所,只需要在出入要口设立几座土木堡垒工事,切断其水源,不出十日,卫所内的麓川兵必然溃败。”
“这……”
汤昭和沐元英相互望了一眼,不敢相信沈浪竟然如此有胆识,仅靠现在临时拼凑的一万多人就敢直接打麓川么?
“话我已经说了,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可是朝廷若是知道犯他国疆界的话……”
“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你们只需守住牢山卫所防止内中敌军突围就行,其余的,交由本官来处理,
这一次,我要让麓川亲自体会下,国破家亡是种什么感觉!”
看着沈浪阴冷的面容,沐元英和汤昭只觉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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