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的牛受惊后,四散奔逃着。
巨石击中了吕公车,车体轰然倒塌。
城墙上的将士们见了,顿时高声叫好。
严振绕过士兵们,快步到了陈霄身旁,高声劝道:“您快下城去!”
陈霄正欣喜着,猛然听见严振要叫自己下城墙,怎么肯听。
严振急道:“姜韦大军攻势凶猛,您还是避一避吧!”
陈霄摇头,坚持道:“战事未完,严大人,不必操心我!”
“你还是去指挥战事吧!”
说着,陈霄挽弓,探出墙垛,射向云梯上的敌兵。
一箭正中一个敌兵的脖颈,眼见着那人掉落下去,陈霄大喜,叫了一声:“好!”
又抽箭搭弓,找寻着下一个目标。
严振急忙道:“那姜韦攻城受阻,怎么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的攻势必定会更加凶猛,您还是先行回府衙吧?”
陈霄看了严振一眼,眼神无比坚定:“他既然是冲我来的,我为何要躲?”
“严大人不必再劝,我誓与饶州共存亡!”
严振哑口无言,只得去了。
临走前,严振高声吩咐一旁的军士,护着陈霄些。
士兵们高声应下后,一个圆脸稍显稚嫩的士兵大着胆子,朝着陈霄说道:“…您能来,我们大家伙儿都很高兴!”
“咱们肯定能守住饶州城!”
陈霄看了那士兵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苏舜带人匆匆来了陈霄身旁。
陈霄奇道:“你如何过来了?”
苏舜道:“严大人叫我来护着您些!”
陈霄面色冷肃:“我不需要你护着!”
“你是将士,去你该去的地方!”
“是!”苏舜应道,转身招手带着人走了。
见云梯、楼橹、吕公车相继被毁,姜韦军中又派了力气大的人,将钩梯甩上了城墙。
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声中,上百个钩子,钩在了城墙上。
攻城的敌兵们,顺着钩梯上绑缚的绳索,朝上攀爬着。
城下,一列列的弓箭手,相继单膝跪地,控弦朝着城墙上射着箭。
飞蝗般的箭矢飞上城墙,将想要去砍断绳索的守城士兵们,钉在了城墙上。
姜韦派出的骑兵们,在城下高声呼喊着:“第一个爬上城墙的,大人赏金千两!”
身畔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来,陈霄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周行死死的按住了。
身旁的圆脸士兵身中数箭,倒在地上,暗红的血液缓缓流到了陈霄的脚边。
看着身旁相继死去的士兵们,陈霄心里痛的都在滴血,她双眼血红,大吼一声,挣开了周行的压制,扑到了城墙边上,将手中的箭,插进了一个刚刚爬上墙头的敌兵胸口。
那敌兵身子朝下坠落的瞬间,手却紧紧的抓住了陈霄的胳膊。
陈霄的半边身子被带的朝下掉去,一手死死的抓住城墙。
千钧一发之际,周行扑了过来抓住陈霄的肩膀,手上的朴刀剁向那敌兵的胳膊。
凄厉的惨叫声中,那敌兵松开手,掉了下去。
周行将陈霄放在地上,道了一声小心后,手持朴刀,迎上攀爬到城墙上的敌兵们,和他们缠斗在一起,刀峰过处,血肉横飞,接连不断的破肉入骨声伴着惨叫声响起来。
陈霄抽箭搭弓,瞄准了爬上城墙的敌兵们,咬牙将箭囊里的箭矢连珠般的射出去。
再要抽箭,却摸了个空,陈霄扑到那圆脸士兵身上,将他腰间的箭囊飞快的解了下来,系在了自己腰间。
另一边的严振高声喝道:
“拿盾牌!”
“砍绳子!”
“放滚木!”
“放箭!”
守城的士兵们,手持盾牌,挡住箭雨,将钩住城墙的钩梯,一一砍断。
一根根滚木顺着钩梯砸下去,正朝上爬的敌兵们,惨叫着掉了下去。
弓箭手们极快的就位,漫天的箭雨伴随着尖锐凌厉接连不断的破空声,射向城下的敌兵们。
城下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刚刚爬上城墙的数十个敌兵们被周行和守城将士们,联手斩杀殆尽。
满头满脸血迹的周行,提着朴刀,绕过满地的尸身,朝陈霄走来,整个人犹如一把开刃的利剑,锋芒毕露。
陈霄缓缓的笑了,眼中满是欣赏,周先生说的没错,周行杀人的本事,当真是好极了!
严振和苏舜从另一头大步赶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陈霄,见她安然无恙,两人这才长舒了口气。
战事告一段落,守城的将士们身心俱疲,不少人都靠着城墙养精蓄锐。
吩咐了人盯紧城外的动静,严振又指挥着军中大夫带人上来,将死伤的士兵们,抬下去救治。
立在寒风中,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首,严振和陈霄俱都一语不发,面色凝重。
回了府衙,陈霄洗漱完毕后,端着茶杯,静静的听严振手下的人,向严振回报审问俘虏的情况。
严振听完后,挥了挥手,示意人退下。
迟疑片刻后,严振又劝道:“小姐,您还是先撤出饶州罢?”
“此番,您能来督战,守城将士和百姓已然是十分感激了,但是您不能….”
严振起身一揖到地,郑重道:“您不能陷在这饶州城里。”
“节度使大人去后,您是镇海军的主心骨,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这江南十州,怕是要乱了!”
“您难道忍心看着这江南十州生灵涂炭?”
陈霄放下茶杯,起身看着严振,正色道:“严大人一心为民,我都知道。”
“是否因为我是女儿身,所以大人总觉得我柔弱不堪大任?”
“若我身为男子,大人你,觉得我是该退避三舍,还是该与你一起并肩作战?”
严振如遭雷击,愣怔在原地。
陈霄与严振擦肩而过,立在门口,看向外面的天空,出了片刻神后,回身看向严振,眼神锐利:“城墙上战死在我身旁的那个士兵,看年纪,想必还没有我大!”
“大人是否想过,这样的成见,何其不公!”
“饶州安,江南安!”
“饶州破,江南乱!”
“这个道理,我想严大人,你应该明白!”
严振看着立在门口的陈霄,神色变幻几番后,走上前去,神情十分激动:“正因为是这样,我才屡次劝您离开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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