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英给萧子墨和苏瑾玥把脉时,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如何?”嘉玉公主急切的问道。
骆英松开手指,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并无中毒的迹象。”
“会不会是蛊毒?”嘉玉公主想起国公府的舅母曾经的遭遇,于是提问道。
骆英摇了摇头。“不像!中蛊之人的脉象波澜起伏,不可能这般平静。而且,这世上能够驱使蛊虫的蛊师屈指可数,大多也已经作古。”
“无病无灾,无蛊无毒,为何会一直沉睡?”嘉玉公主上前半蹲,握住萧子墨跟苏瑾玥的手,眼眶隐隐泛起了泪意。
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明明前些时候,他们一家五口还有说有笑的,商量着给她挑选驸马的事。结果没过几天,父皇跟母后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倒下了!
嘉玉公主万分后悔,后悔那日不该说那样任性的话。若她顺着他们一些,父皇母后是不是就不会气得晕倒了?
嘉玉公主跪在榻前,肩膀因为抽噎微微颤抖着。
萧怀望不忍心看她难过,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肩。“阿姐,父皇母后一定会没事的......”
“真的吗?”嘉玉公主泪眼朦胧的看向他。
“会的!”萧怀望语气肯定的说道。不论如何,他都会找到救治双亲的办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他真诚的话语,给了嘉玉公主不少的安慰。吸了吸鼻子后,嘉玉公主擦干眼泪,变得坚强起来。“骆大夫,依你之见,太上皇和太后还有救吗?”
这话她问的直接,对骆英来说也是一项考验。
骆英摸了摸下巴,说道:“不知公主可曾听过厌胜之术。”
嘉玉公主愣了愣,觉得有些耳熟。
萧怀望见多识广,眼神骤然一冷。“你的意思是,有人对太上皇和太后施了禁术?”
厌胜之术之所以被明令禁止,是因为它每次出现都会带来腥风血雨。前朝有位明君,半生戎马,一朝称帝,治国安邦,深受百姓爱戴。继位后却因为后宫争宠被下了厌胜之术,变得疑神疑鬼,宠幸奸臣,残害忠良,惹得民怨沸腾,险些亡国。
临终前,他幡然悔悟,留下遗言,将厌胜之术列为禁术,不许任何人再提及。那些喜欢用厌胜之术操控他人的巫师也被揪出来砍了脑袋。一时间,午门前血流成河。
自那以后,提起厌胜之术,百姓无不惊恐万分。
让萧怀望想不通的是,这都消失了百年了禁术,怎么又横空出世了呢?而且,还用在了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的身上!
莫非,这里头藏着什么阴谋?
萧怀望定了定心神,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可有解法?”
骆英诚实的摇了摇头。“在下是一名大夫,对厌胜之术毫无研究,恕某无能为力!”
萧怀望垂下眼眸,不由得大感失望。
“不过......有一个人,或许有法子。”骆英迟疑了片刻之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谁?”萧怀望握着拳头问道。
“相国寺住持。”骆英毫不犹豫的将此人给卖了。
*
萧怀望在御林军的簇拥下踏进相国寺时,一尘大师早已在禅房等候多时,似乎料到了这位年轻的帝君会来。
一尘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穿着一身寻常的僧袍,虽然已是上百岁的高龄,脸上却看不见任何的褶子,竟是比他的那些徒子徒孙看起来还要年轻。
他不苟言笑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姿态。当然,这都是在人前的模样。他私下的不羁模样,也就只有身边贴身伺候的小沙弥能瞧见。
“阿弥陀佛!陛下可是为了太上皇而来?”不等萧怀望开口,一尘大师便一语道破。
萧怀望心中大惊,面上却镇定无比。“大师既然知道朕的来意,想必已经算到了。”
一尘大师捋了捋胡子,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是啊,你双亲命里的确有此一劫。”
“还望大师不吝赐教。”萧怀望放下帝王的身段在一侧落座,语气虔诚的询问道。
一尘大师乃是得道高僧,料事如神,且素来得太上皇的敬重,萧怀望自然是信他的。
一尘大师看了看萧怀望身后的侍卫,闭口不言。
萧怀望反应过来,将屋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都遣了出去。
一尘大师见他上道,慢悠悠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此乃天机,原本不该泄露。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可以讲的了。”
一尘大师到底是上了年纪,记忆力大不如前了。
他一会儿扯东一会儿扯西的,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但萧怀望还是从那些零碎的话语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那便是太上皇的前世今生!
尽管有些难以置信,可萧怀望还是耐心的听了下去。
“你爹上辈子有未了的心愿,即便是那孟婆汤对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脑子里还带着前世的记忆,早早地就有了盘算......”
“你爹的心结就是你娘亲,他们上辈子没能在一块儿,这辈子总算是得偿所愿,终成眷属......”
“只是,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价的,迟早会遭到反噬......”
一尘大师说得口干舌燥,却还望吹嘘自个儿的能耐。
“第一次见到他,我便知他的来历......那帝王之相啊,怎么遮都遮不住!”
“唉,谁叫我心软,见不得这世间的不平之事,索性就帮了他一把......咳咳咳......如今我大限将至,是该把这个秘密说出口了......”
萧怀望看着一尘大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由得骇然。“大师!”
一尘大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声张。“我活了这把年纪,是该去见佛祖咯!天知道,这秘密藏在心里有多难受!”
“这辈子能跟姓萧的小子成为忘年交,此生无憾了!”
萧怀望上前扶住他倾斜的身子,眼底满是震惊。“大师,你还没说,太上皇的劫难该如何解!”
一尘大师掀了掀眼皮子,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无需惊慌,船到桥头自然直,该醒来的时候自然就醒来了......”
说完,他脑袋耷拉下去,手臂也无力的滑落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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