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年岁相差较大,站在一块儿形同父子。不过,就算两人相处得不多,但感情却极好。国公爷时常有种错觉,完全是将这个弟弟当儿子一样疼爱。
想起方才苏二爷说的话,他不免要多关心的询问两句。“你也快而立之年了,难道真没有成家的打算?”
说起这事,苏四爷耳根不由得微微一红。“弟弟来找兄长,便是为了此事。”
“哦?”国公爷听完他的话,眼睛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他倒是听过一些关于老四的风流韵事,却不曾亲口问过。难道,这小子当真红鸾星动了?
“是哪家的姑娘?”国公爷握拳抵在唇上,故作镇定的问道。
苏四爷在最初的羞窘之后,变得坦然起来。“是女子学堂的文先生。”
女子学堂乃是皇后娘娘所创办,专门教授女子学问的学堂。这所学堂不同于太学、国子监,招收的学子不拘一格,教授的内容也十分丰富,不但有经史子集,还以医道,骑射等科目。而能在女子学堂做先生的,必定是品行高洁极富才华之人。
老四若看上的是这般女子,国公爷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弟弟心仪之人,正是文相之女。”苏四爷见四下无人,便如实的跟国公爷说了。
“文相?你是说......”国公爷咽了口口水。
那不是个寡妇么?
尽管北冥民风开放,不乏有寡妇再婚或者和离另嫁的,但却是极少数。大多数孀居在家的女子,都会一辈子替夫守孝,以示贞节。
因着皇后娘娘的关系,北冥女子的地位有所提高,但这些举动仍旧会被那些老古板们视为离经叛道、不合礼数,为人所不齿。
故而,国公爷才会被苏四爷的话吓了一跳。
“是。”苏四爷爽快的承认了。“说起来,文先生也是个苦命之人。谁能料到,文相爷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婿,竟是个薄命之人,成婚不过五载便撒手人寰,平白的让她背负了许多骂名。”
国公爷见他一直在替文家姑娘说好话,不禁陷入两难。
弟弟好不容易摆脱过往,有了成家的念头,按理说,他这个做兄长的该大力支持才是。可想想那姑娘的克夫传闻,他又不禁暗自替自家兄弟担心。
万一那传闻是真的,老四岂不是危险了?
况且,这文家姑娘嫁入夫家五年,却不曾诞下子嗣,说不定是身体有问题。将她娶回来,与如今有何区别?四房仍旧无人继承香火!
苏四爷似乎看出了国公爷的担忧,耐着性子说道:“子嗣本来讲究的就是缘分,不能强求。更何况,我早已有了阿璃这个女儿,大不了日后招个上门女婿,断不会让这一房断了香火。”
“阿璃眼瞧着也要及笄了,府里若是没个女主人可不成!”
在苏四爷的一番劝说之下,国公爷不得不松了口。“这是你的事,只盼着日后别后悔就行。”
“不会的。”苏四爷说的十分坚定。
天知道,他费了多久才弄清楚自己对文姑娘的心意,又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让文绣松了口,答应再嫁,他断不会放弃!
国公爷见他执意如此,不好再说什么。“可想好了请谁做媒?”
“我有意进宫向皇后娘娘请一道懿旨。”苏四爷既然能找上国公爷坦白此事,便是早就有了打算。
“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就按你说的办吧!”国公爷拍了拍他的肩膀,认命的说道。“只是你府上也没个帮忙料理亲事的人。索性原先你住的院子还空着,便在国公府成婚吧。你大嫂不在了,你的亲事还得你三嫂多费心。”
苏四爷知道这是兄长替他做脸呢,忙不迭的道谢。
“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国公爷看着苏四爷那张仍旧年轻俊朗的脸,忽然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既视感。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苏四爷从宫里出来时,身上的书卷味渐渐地褪去,剩下的只有即将成为新郎官儿的意气风发。
*
文家那头,文绣也向父母禀报了此事。
文相倒是没说什么,倒是文夫人很是替她担心。尽管她也十分同情女儿的遭遇,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可寡妇再嫁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就怕她承受不住外头的舆论。
“你就是爱多想!”文相说道。“那些虚名,能比得上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吗?”
“人言可畏,我这不是怕她听了心里难受么......”文夫人喃喃的说道。
“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为了旁人的风言风语,错过苏四这样的好女婿,那可就太可惜了!”言辞之间不难看出,文相对苏四爷的欣赏。
苏四爷是何人?那可是京都第一才子!即便他在外游学多年,关于他的传说就没有停止过。而且,自打他回京以后,立马就将那些所谓的京都四大才子给比了下去!
他的才华,有目共睹!
如今,谁见了他不称上一声“苏先生”!
提到苏家这位四爷,文夫人也是没得话说。他不仅仅是国子监的先生,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叔叔,人品学问鲜有人及,这样的贤婿打着灯笼都难找!
文夫人担忧的不止是女儿再嫁会惹人非议,还有苏四爷的那段过往。
十几年前,京都曾流传过一段佳话,便是关于这位苏四爷与一位才女的。据说,两人在诗会上一见倾心,郎有情妾有意。奈何那姑娘被许给了旁人,以致于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后来,那女子更是被夫家磋磨一病不起,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苏四爷。
苏四爷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满口答应下来,并将那小姑娘带回国公府,给了她新的身份,如珠似宝的宠着,那小姑娘在国公府的地位可是丝毫不逊色府中的嫡女。
“苏四的确是无可挑剔,可他当真能好好儿的待咱们的女儿?”
文相爷闻弦知雅意,哪有不明白她的话外之音。“他的人品,我信得过!况且,事情都过去这么些年了,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
文夫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稍稍安心。
三天之后,宫里突然来了人,宣文夫人和文绣进宫说话。
又过了几日,赐婚的懿旨也抵达了文府。
苏皇后将文姑娘好一顿夸奖,给足了文家脸面,也是在给苏四爷撑腰。她都看好的亲事,谁人敢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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