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那是不是老爷?”凌翊身后站着的侍卫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人,激动地说道。
凌翊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手指不自觉地半握成拳。
他等了这么些年,总算是把父亲给等来了!
骑着马从官道徐徐走来的童涟一行人也发现了凌翊等人。
“老爷,那边茶肆穿着白衫的,好像是公子。”童涟的侍卫小声提醒道。
童涟朝着茶肆望过去,恰好凌翊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人眼中含泪,一人有着动容却不甚明显。
“老爷,公子朝着这边来了。”
童涟听侍卫这么一开口,瞬间从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夹了夹马肚子,策马径直进了城,连看都没多看那迎面而来的少年一眼。
侍卫们皆是一愣,不明白主子为何会突然离开。
不仅仅是他,就连凌翊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马蹄带起尘土飞扬,转眼就不见了童涟的身影。身后的侍卫不敢放着主子一个人往前冲,纷纷策马追了上去,只有凌翊还愣在当场。
“父亲果然没认出我来。”他喃喃自语道。
紧跟而来的几人见主子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个眉眼低垂,生怕惹得小主人不快。
最后,还是银霜上前,宽慰了他几句。“老爷方才肯定认出公子了,只是碍于人前,所以不得不暂且回避。待进了客栈,老爷定会派人来请公子。”
“是吗?”凌翊眉头轻蹙。
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他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思念之情,无法抑制。他脑子里幻想过无数个父子重逢时的情景,不管是哪一种,应该都是温馨的,热泪盈眶的。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他的父亲,方才明明都看到他了,却径直打马从他的身侧走过,没有任何停留。莫说是对他嘘寒问暖了,就是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他心里如何不难受!
可如今,他没有时间去难过。
他得找到父亲问个清楚才能甘心!
“备马,回城!”凌翊急急地开口,马不停蹄的朝着城门口奔去。
*
盛夏暑热难耐,便是屋子里摆再多的冰盆也无济于事。
嘉玉公主穿着轻薄的裙衫躺在榻上,睡的很不安稳。额头上隐隐冒着汗珠,心疼得苏瑾玥时不时地替她擦汗,又拿了宫扇给她打扇。
“娘娘,这些活儿还是奴婢来吧。”谷雨见主子亲力亲为的伺候着小公主,顿时感到无所适从。
苏瑾玥难得清闲一回,自然是想要多陪陪小公主的。“打个扇子而已,哪里就累了。”
“娘娘生产亏了身子,最是忌劳累。”程妈妈端着解暑的茶饮进来,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娘前儿个还喊腰疼呢,怎么就不长记性!”
苏瑾玥轻笑了笑,只得将扇子递给了一旁的谷雨,接过程妈妈递来的酸梅饮子尝了一口,心里头的那股子燥热顿时消散了不少。
“这酸梅饮子谁做的?”苏瑾玥这舌头可是灵光的很,稍微有点儿变化就能尝出来。
程妈妈笑着应道:“娘娘还真是神了!这酸梅饮子是世子寻了方子递进宫的,与御膳房那边儿的做法有所不同。”
苏瑾玥微微愣了愣神,没料到苏承安竟会有这等的心思,于是问起娘家来,诸如喆哥儿长得可好,出牙了么?又比如,关氏恢复得如何,苏五公子的亲事筹备得如何之类的。
程妈妈都一一答了。“托娘娘的福,世子夫人一切都好。喆哥儿身子结实着呢,等再大一些,娘娘可以召见世子夫人,让她把喆哥儿带进宫来给娘娘瞧瞧。”
得知娘家一切都顺遂,苏瑾玥稍稍安心。
苏瑾玥喝完一杯酸梅饮子,身心舒畅无比。想到紫宸宫的萧子墨,苏瑾玥犹豫着是否要命人将这酸梅饮子送了一些过去。
程妈妈察言观色,揣摩着主子的心思。“紫宸宫那边儿派人送去了,陛下也是赞不绝口,诸位大人皆赞娘娘贤惠呢。”
苏瑾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名声这东西,她早就看头了。贤惠也好,善妒也罢,她全然都不会放在心上。
紫宸宫
萧子墨正召见几位大臣议事。
“江南水患由来已久,光是铸造防御工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疏通河道,才是最要紧的。”
“疏通河道说起来简单,真正实施起来可不容易。不光耗费巨大的人力财力,还需常年维护,这投进去的银子,可比修建堤坝要多得多!”
“说起这事,金河一带的堤坝修了还没两年吧,一场大雨就给决堤了,工部是不是要负起责任来?”
“工部只是督造,建造堤坝的可是地方官,与我等何干?”
几位大臣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萧子墨坐在龙椅上,不耐地揉了揉眉心。“都别吵了!”
帝王一怒,所有人都乖乖地列队站好,没敢再吭声。
“吵了好几日了,你们倒是拿出个可行的解决方案来啊?!”萧子墨最头疼的就是这些喜欢长篇大论呈口舌之快的。
“陛下息怒!”众人吓得齐齐跪下。
“息怒,息怒,除了这么一句,你们还会什么,嗯?!”萧子墨是真的恼了这些人了。
姜祁缓缓地睁开眼睛,上前一步道:“想要彻底的解除水患,并非一日之功,陛下不用操之过急。如今最要紧的是赈灾!关于如何安置灾民,以及筹备赈灾粮食,微臣已经列出了几个法子,请陛下过目。”
相对于这些嘴巴上说的天花乱坠,却无一落到实处的人,姜祁的这番话可谓是及时雨。
萧子墨满意的点了点头。“呈上来。”
卫泽忙上前两步,恭敬的从姜祁的手上接过厚厚的一沓奏折。
萧子墨拿起来大致的翻阅了一遍,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丞相的列举的法子可行,就按你说的办吧。至于赈灾款,朕从私库再拨出五十万两。”
萧子墨话音落地,底下的那些官员皆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最近几年可是不太平啊!
不是旱灾就是水灾,瘟疫刚过又起战事,花的银子可是不少。陛下的私库到底有多少,经得起这般挥霍吗?
就连姜祁,看萧子墨的眼光也变得十分复杂。
萧子墨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他可是一清二楚。光是训练暗卫就花光了大半的身家,还要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幸亏姑母有先见之明,在姜家覆灭之前,为他存下了一大笔的银钱,否则他哪有什么舒心日子过。再加上陆荀这个金算盘替他打理名下的产业,这才勉勉强强撑过来。
如今,又要拿出这么大一笔银子,这钱到底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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