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府闹贼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会落进帝王的耳朵里。萧子墨为此,特地派人来府上询问了一番,顺便赐下了一些上好的膏药以示安抚。
苏瑾玥得知武安侯夫人受伤,便将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调理疤痕的玉肌膏贡献了出来。“尽管伤在身上,可要是留下疤就不美了。”
“娘娘说的是。”宫女迎合道。
摇光用了皇后娘娘赐下的玉肌膏,伤口愈合的果然很快,掉痂之后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苏瑾玥特地叮嘱过传旨的宫人,让她坚持用,直到疤痕完全消下去为止。
女人都是爱美的。
不管身份地位如何,皆是如此。
摇光自然也不例外。
每晚沐浴过后,她都会轻轻地涂上一层,配合按摩技巧,据说能够促使伤口恢复。
这些时日,姜祁便鲜少出去应酬了。一下衙门,就径直回到侯府。
摇光虽然伤得不重,可到底是流了不少血,想要养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他得时刻盯着,直到她复原为止。
掌灯时分,姜祁踏着月色回到后院,屏退丫鬟之后,他亲自上前伺候摇光梳头。
察觉到身后的人的异样,摇光缓缓地睁开眼眸。
“怎么是你。”她娇嗔的睨了他一眼。
姜祁拿着梳子替她打理着一头乌黑的头发,耐心十足。“这叫做闺房之乐。”
“没正经。”摇光嗔了他一句,接着说道:“那细作可招供了?”
姜祁面色如常的说道:“他招不招都不打紧。反正,急的会是他的主子。”
摇光坐直身躯侧过身来问道:“你知晓他的身份?”
“除了那位,不做他想。”姜祁细心的用干帕子将头发上的水绞干,又取了熏笼过来,举手投足间都是小意温柔。
摇光慵懒的伏在他的膝上,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两人成婚数月,但朝夕相处的时日还真不多。因为姜祁实在是太忙了!文丞相有意隐退,好些事情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几个人用。
姜祁忙起来的时候,白天黑夜颠倒,每日只能睡两个时辰。
摇光嘴上不说,却很是心疼。可除了照顾好他的衣食住行,打理好府里的事务,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外,其他的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说实在的,她心里也挺愧疚的。
他娶了她,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得替她解决好些麻烦。因为之前那个身份上不得台面,可没少招来闲话。
若他娶的是名门贵女,或许就不用这么辛苦。
“司徒......”她轻声唤道。“你后悔娶了我吗?”
姜祁捧着她好看的脸蛋亲了一口。“怎么又说这种傻话!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是......”
姜祁吻住她的唇,打断了她要说的话。缠绵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放开了她。“旁人怎么说,我都不在意。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给我一个家,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摇光嘴唇翕动了几下,到底是没再说那些丧气话。
相拥了片刻,摇光坐起身来,问道:“可用过饭了?我这就命人传膳。”
“好。”他轻抚着她鬓边的发丝,任由她去张罗。
看着她忙进忙出的样子,他心里才踏实。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留得住她。
*
“小蓟,回神了!”张御医正考教徒弟呢,见他心不在焉的,忍不住气恼的敲了敲桌子。
骆英回过神来,不慌不忙的补救道:“这里之前问过了。”
“问过了就不能再问了么?温故而知新,懂吗?”张御医轻咳两声,借此掩盖自己的过失。
骆英早就习惯了他这性子,倒是没有跟他一般计较。
不过,想到还在大理寺里的手下,他始终难以心安。于是,头一次主动提出要出府一趟。
“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丢了可怎么好?”张御医难免会有些疑问。
“想去买书。”骆英坚持道。
张御医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的上进心,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让他去账房支取了十两银子。
“不用那么多,五两就够了。”骆英说道。
张御医毫不在意的一挥手:“五两银子哪里够!这里可是京都,东西都贵。”
一旁的小厮忍不住好意的提醒。“老爷,账房怕是支不出这笔银子......”
“怎么会!不是刚发了俸禄?!”张御医惊讶的瞪大眼睛。
小厮抿了抿嘴,说道:“您那点儿俸禄,都不够您打酒喝的......府上每日的开销,好些都是赊账,商贩们都来要好几回了......”
小厮越说越小声,生怕挨主人的棒子。
张御医脸色很是尴尬。
他嗜酒如命,号医如痴,凡事随性而为,平时根本就没管过帐,哪里知道银子够不够花?好在那些商贩看在他曾是御医的份儿上,这才没逼得太狠。
“咳咳,那什么,你跟着他一起去。跟书斋老板商量商量,让他先通融一下。等有了银子,一定即刻奉上。”
就这样,骆英跟小厮两手空空的出了门。
因为身边多了个人,骆英还得想个法子脱身。他特地逛了好几家书斋,一直说没找到合适的,直到在大理寺门口那家找到了喜欢的,这才停了下来。
这么一折腾,就到了晌午。
骆英说要静下心来看书,于是从荷包里摸出几十个铜板塞给小厮,让他去对面的茶楼吃茶。小厮不识字,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见有好处,便乐颠颠的拿着铜钱走了。
骆英先是耐着性子在书斋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然后才借口找茅厕,从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他轻车熟路的摸到大理寺门口,借着跟衙役攀谈的机会,动用了催眠术,让那衙役将他早就准备好的吃食拿给监牢中的那名手下。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若是去了地府,莫要怨我。”在转身的那一刻,骆英眼底的怜悯慢慢的消失,直至完全不见。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的回到书斋,继续翻着未看完的书。
小厮吃完茶寻过去时,他已经将大半的内容都记下了。
“不是出来买书么?怎么又放下了。”小厮见他空着手从书斋出来,不由得好奇的问了一句。
“书太贵了,看看就好。”骆英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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