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去了趟清河郡王府,苏瑾瑶就病倒了。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着了凉。昏昏沉沉的,第二日便下不来床,可把丫鬟婆子给吓坏了。
冯氏起初还以为她是装病,想要借此躲在家里不想出门,骂骂咧咧好半天。直到后半夜,苏瑾瑶开始发热,浑身烧的滚烫,神志不清,冯氏这才重视起来,命人去请了大夫。
大夫一番把脉,说是受惊过度,加上出汗着了凉,这才寒邪入体。开了个驱寒退热的药方,叫人煎了给她服下。
苏瑾瑶本就在长身体的时候,这么一番折腾,人又瘦了大一圈,都有些脱相了。
苏二老爷得知是冯氏把苏瑾瑶弄去郡王府才折腾病了,气得对冯氏发了好一通火。
这事儿传到苏瑾玥的耳朵里,已是三天后了。
“她还真是能折腾。”苏瑾玥听后,如此评价道。
谷雨往手炉里重新添置了炭火,用上好的锦缎制成的护套罩好,这才递到苏瑾玥的手上。“七姑娘眼看着要及笄,亲事却仍旧没有着落,苏二夫人怕是有些着急了。”
“再着急,也不该如此没脑子。没人怂恿几句,就巴巴儿的将自个儿闺女往火坑里推。”冯氏算不得大奸大恶之人,甚至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也是苏瑾玥不喜欢这个二婶的原因。
冯氏的心胸过于狭窄,毫无容人之量,却又眼高手低,没那个金刚钻非要揽瓷器活儿,不受人待见太正常不过了。
苏瑾瑶这个堂妹原先被冯氏养得刁蛮跋扈,这两年倒是改了许多,却又沉默寡言,唯唯诺诺,毫无半分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想要攀上好的亲事,难!
不是苏瑾玥瞧不起苏家二房,着实是这一家子的人都不够聪明。
“你说,是芙雅公主带她们进的清河郡王府?”苏瑾玥说完了冯氏,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那南夷公主的身上。
“是。芙雅公主的车架从苏府门口经过,正好撞见二夫人母女出门。”
苏瑾玥嗤了一声。“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哪里是巧合,分明就是算计好的!”含冬不知何时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朝着苏瑾玥抱拳行礼。
“拜见含冬大人。”谷雨、惊蛰等人纷纷上前行礼。
原来,萧子墨近来推行新政,认为女子若有才能,也能为朝廷效力。譬如,开设了女子学堂,聘请才华横溢的女子为先生。
又譬如,女子只要通过考核,同样能在朝为官。含冬念秋等人如今是京都赫赫有名的女捕头,因为捉拿叛贼有功,被授予六品官职。她们破案跟追捕能力不输男儿,堪称女子表率。如今两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威风。
含冬被打趣了两句,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让你送去杨府的贺礼,可送到了?”苏瑾玥问道。
含冬抱拳答道:“回娘娘的话,已经送到了。杨姑娘还托属下给娘娘捎句话,多谢娘娘美意,来日必定进宫给娘娘磕头请安。”
“可惜本宫身子重了,没办法去侯府讨杯喜酒喝。”苏瑾玥摸了摸碗大的肚子,遗憾的说道。
谷雨掩着嘴笑道:“待杨姑娘嫁进武安侯府,成了武安侯夫人了,还怕日后不能常常入宫陪娘娘说话?”
“说的也是。”苏瑾玥笑了笑,很快便释然。
*
腊月十四之后,连绵了半个月的阴雨天总算是过去了,天空渐渐放晴,难得有太阳出来。
“钦天监日子选的不错,该赏!”姜祁看了看天,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再有几日,便是他娶妻的日子了,若是天公不作美,岂不是要留下诸多遗憾?幸好他提前让钦天监算了算,可算是盼来了晴天。
管家忙进忙出的,让人重新将屋子里打扫了一遍,就怕家具上了潮生了霉。
“新房那头可布置妥当了?”成亲是大事,姜祁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侯爷放心,一切都妥当了。”管家答道。
“新买的丫鬟都仔细查过了?”姜祁继续往后院方向走。
“都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憨厚老实,家世清白。”管家一边追逐姜祁的步伐,一边如实禀报。
这管家是个能干人,面面俱到。侯府原先就姜祁这么一个主子,有几个小厮伺候着倒是足够了。可如今不同了,侯爷马上要迎娶夫人,这后宅可不是小厮能进出的地方。
所以,早在武安侯命他重新布置后院时,他便留了个心眼儿,提前买了一批丫鬟、婆子回来,给她们立了规矩,经过一系列的考核,合格的才留了下来。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姜祁赞许的瞥了他一眼。“做得很好。”
“这都是小的分内之事,当不得侯爷夸赞。”管家嘴上谦虚着,神色却颇为得意,眉眼都笑弯了。
姜祁在新房转了一圈,没瞧出什么问题来,这才放了心。即便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待摇光进了府,由着她折腾便是。
腊月十八的这天黄昏,一顶八抬大轿从杨府门口出发,一路吹吹打打的朝着武安侯府而去。因为是武安侯娶妻,京都百姓纷纷好奇的围观,将巷子堵得水泄不通,花轿险些都走不了。
多亏姜祁早有准备,问京府尹借了好些衙役在大街小巷维护秩序,这才在吉时之前赶到侯府,顺利的拜了堂。
张御医就住在武安侯府隔壁,自然也是要过去凑热闹的。
“走,为师带你出去见见世面。”这一回,不管小蓟如何的抗拒,张御医二话不说,拎了两坛子自己酿的酒,就拽着他出了门。
前往武安侯府喝喜酒的人不少,不管是有交情的还是没交情的,全都拎着贺礼过来了。谁叫姜祁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呢?!这个时候不巴结,还等什么时候?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些人都拎着礼物登门了,门房总不好不让他们进去。故而,整个巷子里挤满了人。那些来晚了的,连马车都挤不进来,只能步行到侯府门口。
“幸好咱们住得近!”张御医看着那人山人海,不由得沾沾自喜。
小蓟绷着一张脸,嘴巴撅的老高。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老,老大......你看那边那人,像不像......像不像咱要找的人?”就在这时,一个藏在人群中,准备混在人堆里潜进侯府的西戎探子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同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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