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大队人马开始返程,其中还有护送阿丽娜公主的队伍。
队伍行了几日,中途停下休息。
禾草走下马车,找了一块空地坐下,环顾一圈,发现魏家两兄弟立在一条溪河边,不知在说什么。
这时,一个清丽的声音从后响起。
“我知道你是谁……。”
阿丽娜从一开始就在观察这个北楚女子。自然也派人打听了她的身份。
“我着人打听过,你是魏将军父亲的小妾,所以,你是他的……也就是你们北楚人口中的小娘。”
禾草抬起手,遮住阳光,微仰着脸,看着这个衣着鲜亮的少女。
“不错。”
少女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还担心你是他的妻,这下我放心了,因为我心悦于魏将军。”
“你心悦他,就去跟他说,我虽是他的小娘,却当不得家,也不能替他做主。”
动物感知到威胁时,会下意识全身防备,人也一样,禾草的身上长出了几根刺,专门提防这个公主。
阳光透过树隙,斑驳到禾草的脸上,她眯了眯眼,这里的阳光太晃人眼睛。
“你……”阿丽娜没想到,这女子说起话来轻柔柔的,却呛人的很。
少女坐下,纤长卷曲的睫毛下,是一双鹿儿般清皎的眼,同禾草对视着:“我看出来了,你虽不是他的妻,但他心悦你。”
禾草扬起一边的唇角,轻笑出声:“公主此话说得奇怪,一会儿说我是他小娘,一会儿又说他心悦于我,恕妾身不明其意,这话让人不解。”
“有何不解的,虽然我乌塔部族没有这个习俗,但在其他部族中,父亲死后,儿子是可以继承父亲的一切财产,包括女人。”少女说出这话时,语调平常。
“在说什么?”正在这时,魏泽走了过来。
阿丽娜笑道:“魏将军,我还没去过北楚,听人说北楚有茶楼,还有画花脸唱戏的,等到了北楚,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须带着我好好玩赏。”
“好。”魏泽回道。
少女因这个“好”字,开心得脸都红了。
休息过后,众人再次出发,刚走没多久,突传闻得急骤而来的马蹄声。放眼一看,足有几十人之多。
这些人一句话不说,上来就砍,魏秋带着护卫前去应对,而魏泽守在禾草马车边不动。
这时,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彪人马,他们目标明确,直接冲公主的车驾而去。
禾草听见外面兵器相交的噌鸣声,还有人的惨叫声,慌得掀开车帘,外面已杀成一片,而魏泽骑在马上始终立在她的车边。
禾草转眼看向另一边,一伙人正朝那位阿丽娜公主的车马冲杀,车驾边的随护已有抵抗不住之势。
豪华的马车里是女人恐惧的惊呼声。
“哥儿,你快去,她那边危险。”禾草倒不是多好心,这个公主是死是活,她不在意,死可以,但不能在魏泽的跟前出事情,否则这一趟白忙活了。
这些人就是冲着阿丽娜来的,只要阿丽娜出了事,乌塔王和魏泽谈的所有合作事宜就泡汤了,包括魏泽和乌塔二王子烈真之间的互利计划也将不复存在。
“无事,我看顾你。”魏泽说道。
禾草又张望了一眼,阿丽娜的护卫已经死伤大半,女人在车架内发出惊恐的叫声,而魏秋还在前方抵挡另一波人马,完全抽不开身。
“你怎么这样个人,我说的话,你几时听过?!”禾草也急了,见他仍不动,掀起车帘就要下车:“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魏泽忙将她拦住,生怕她出来:“你在里面坐好,我去。”
说罢,魏泽抽出腰间长剑,打马冲到另一边,只见剑光斜影,将其中一人砍于马下,其他刺客立刻迎了上去,出手狠毒,全然不要命的架势。
禾草顾不得许多,从包袱中取出弹弓,将小石子上好,紧紧拿在手中。
几个刺客眼看在魏泽面前讨不到便宜,而另一边的马车只有几个护卫看守,便飞身到禾草的车马前,提刀就砍。
其中一个护卫跌倒在地,头上的尖刀下一刻就在落下,突然那个刺客不知怎的,捂住额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就这一个停顿,护卫反手就是一刀,刺客被砍杀倒地。
另一刺客找到空隙,冲破围护,近到马车跟前,身后的护卫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却见马车帘骤然掀起。
禾草屈膝半蹲在车架上,双唇紧抿,手中弹弓拉满。不待刺客近身,指尖一松,那刺客惨叫了一声,捂住一边的眼睛,指缝间冒出血来。
护卫赶上,一刀砍去,结果了刺客的性命。
一炷香的工夫,刺客被绞除得所剩无几,只有几个还在垂死挣扎。
不承想,其中一刺客攀上了车架,驱使着马往前狂奔,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禾草整个身子仰倒回马车内。
魏泽呼吸一窒,什么也顾不得了,打马扬鞭,朝禾草飞驰而去,很快追赶到马车旁,将刺客斩落,正待要跃身过去,勒住缰绳。
车轮下突然多出一块大石,直接将马车颠翻,整个车厢侧倒在地面。
魏泽滚鞍下马,掀开车帘,进到车里,女人就那样歪靠在地上,一动不动。
魏泽颤抖着手,将她扶在自己怀中,轻轻唤了一声。
“禾儿?”
女人没有任何回应,额头磕破了,血流了半张脸,脸色惨白,已经没了意识。
魏泽将人从车内抱出,阔步云飞,走到阿丽娜的马车前:“下来!”
阿丽娜见魏泽面皮紧绷,眼眶猩红,心里猛地一缩,突然有些惧怕眼前这人,像是地狱来的阎罗。又见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双目紧闭,血污了脸。
魏秋知道出了事,把随行的医者拉了过来,那医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医者进到车内,见伤者被抱在大将军怀中,建言道:“大将军不如把病人放平整。”
魏泽这才慢慢放下禾草:“你快看她,有没有事?”
医者先擦净禾草头部的血,细细查看:“创面有些大,而且很深,我先给她包扎,将血止住,眼下只能观其外伤,就怕经这一撞,脑中积存淤血,具体如何还有待慢慢观察。”
魏泽走下马车,魏秋立马上前问道:“姨娘怎么样?”
少年的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担忧和急躁。
魏泽看了他一眼:“你和公主在后面慢慢走,我带她先回。”
“是。”
魏秋虽也担心,却不得不遵从兄长的命令。
魏泽驾着阿丽娜的马车,带着医者,往羊城赶去。
马车在旷野疾驰,任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小插曲,却在不知不觉中为以后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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