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禾草梳洗过后,吃过早饭,拿了绣好的成品到金芙蓉绣庄交货,她的绣品渐渐有了点名气,绣庄给她的绣品起名‘禾绣’。
她做绣活一来是出于喜欢打发时间,二来赚点银子存着,并没打算把它当成一门生意,再加上刺绣本就是个精细活,在绣活上她又比别人更较真,所以手脚就慢,偏这一慢,把众多贵妇们的胃口吊了起来。
甚至有人到绣庄指名要她的绣品。
禾草到了绣庄,掌柜的一看见她,忙迎上来。
“可算来了,那边几个客人指名要你的绣。”
禾草笑道:“知道掌柜等得急,特意赶了几日,好不容易赶出来的,掌柜的拿去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好的。”
“你的手艺,我信得过。”
正说着,一个声音从后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禾草一个激灵,回过身,看清来人。
魏秋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来买帕子。”
“我刚才可全听到了。”魏秋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下腰,身体倾向女人。
“听到了你还问?”
这个少年,有着和魏泽截然不同的气质,身姿修长,俊朗朝朝,却又带着些轻薄的痞气,像是一棵长势很好的青树苗。
“在府里钱不够用么?”少年问得认真。
“够用,我只是闲着无事,打发时间。”
“大哥哥知不知道你在外面接活?”
“秋哥儿,你别告诉他!”
倒不是别的,禾草就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我不告诉他。”魏秋声音干净清楚,“那你帮我绣个东西吧,正好省得我买了。”
她就知道,姓魏的男人没一个好对付。
“你想要什么?”
“绣一副鞋面吧。”魏秋说道。
“要什么颜色打底,或是花样有没有要求?”
“不拘什么,你看着办,我都可以。”
禾草答应下来,转身去了,在她离去后,和魏秋一起同行的一个男子问:“那小娘子是谁?”
魏秋笑道:“不好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
以前在乡下时,每年不同时节,禾草会酿些果子酒,譬如酸梅子酒,葡萄酒,莓果酒等,就连夏老大也夸赞她酿的酒好喝,口感醇香,不压喉。
做果子酒先要用烫洗过的瓮子晾晒,瓮里不能有一点水分,再把清洗过的果子洗净去核,果子晾干,分批放入干爽的瓮中,捣碎,最后放入糖块,密封好,搬至阴凉处。
禾草指挥着下人们该如何如何,并告诉他们,等酒做好了,再让他们一人分一瓮,带回去。
院子里的众丫鬟小厮干得越发起劲儿。
“好热闹!这是在做什么?”
禾草抬眼看去,是魏家兄妹三人。
“酿果子酒,放到冰水里湃一湃,每日晚间拿出来饮上一盏,既促进睡眠又能养颜,清香甘洌,比烧酒的口感更好。”
她将人请进屋,让人上了茶和果盘并一些小点心。
“等你弄好了,少不得厚着脸皮向你讨一瓮。”魏宛晴笑道。
“给我也来一坛。”魏秋说道。
“能有多好?难不成比外面卖的还好,我看姨娘就是没喝过好的,而且酒有什么好喝的,辣舌头,呛人。”
魏宛姣不喜饮酒,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酒这玩意儿,她曾尝试过,每次喝不了两口。
禾草并不在意魏宛姣的话,她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魏宛晴是怎么忍受的,只怕明里暗里受了不少闲气。
像魏宛晴这样的庶女,如果嫡母为她找个好夫家还好,若嫡母不上心,或是有心使坏,她的日子不会好过。
据她所知,魏宛姣已经定好夫家,而魏宛晴年长,却还没有着落,这就很让人意外了。
“你们大哥早上出去了,估计等会儿才回……”禾草说道。
禾草话还没说完,魏宛姣开始在她房中四处打量。
“这里怎么有男人的鞋面?”
只见窗下的簸箕里,针线布料盖着一个男人样式的鞋面。魏宛姣这一声惊呼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瞧着姨娘手工好,央她帮我绣的。”魏秋赶紧说道,“怎的,姨娘疼我,你大惊小怪什么!”
“你房里那么多丫头,不能给你绣?”
“瞧不上,那些人都没姨娘绣得好。”
魏宛姣想反驳两句,看了看簸箕里的绣样,撇撇嘴。
不移时,魏泽回了,径直走到这边院子,众人起身。
“老远就听见你们两个吵,又吵什么?”
魏宛姣和魏宛秋是亲姐弟,都是从二房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两人年岁相近,脾气不相上下,谁也不肯让着谁,常常一言不合就呛。魏宛姣喜欢在她父亲面前打魏秋的小报告,魏秋因此受过不少责罚,所以魏秋一有机会就和魏宛姣对着干。
“我让姨娘帮我绣个鞋面,什么大惊小怪,她就嚷。”魏秋说道。
“我看看。”
魏泽看向禾草,禾草却避开他的目光,一边的侍画上前把鞋面双手递到魏泽面前,魏泽在手里翻看:“绣得不错,替我也做一双。”
“我见你每日的衣衫不带重样的,又不少我这个,何必让我再费时费力。”禾草说道。
魏泽低笑了几声:“那不打紧,以后我只穿姨娘做的。”
禾草心脏漏了一拍,耳后生出一点点红晕。
“大哥哥也有求人的时候。”魏宛晴笑道。
“你们今日闲过来做什么?”魏泽接过下人递来的冷茶,一口喝了,又招了招手,让丫鬟过来打扇子。
“母亲说明日去青山寺祈福,禾姨娘既然替大伯守牌位,让她同去。”魏宛晴说道。
“那我明日派一队人马跟着,护你们周全。”
“大哥哥不去?”魏宛姣问道。
“我还有事,你们去吧。”
偏偏魏泽没跟着一起,第二日寺庙上香真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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