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晦给高翼松绑,并命人将他搬出了牢房,方便太医为他疗伤。
晋亲王知道后,来到了高翼住处,本想着劝慰他一番,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想着最后能留给他些体面。
可高翼并不领情,满身的绷带不断往外渗血,他挣扎着起身,冲晋亲王嘶吼着:“高晋!!朕要杀了你!朕要亲手杀了你!!”
“皇叔,你为何还不认清形势?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为何要怨恨他人!”怀溪拦在晋亲王身前不满道。
高翼看见了怀溪,更是激动的大吼:“你竟也没死!天意弄人啊!!你们竟都没死!!!”
晋亲王见状不想再刺激他,说了几句让他早点想清楚的劝告后便离开了。
晋亲王其实心里一直很疼爱这个弟弟,自从高慎离开后,他一直认为目前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就是高翼了,所以待他极好。
如今见到他这般模样,虽是于心不忍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向秋如晦求得一个全尸。
夜里,高翼躺在床上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他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了,满脑子都是那些向他索命的幽魂。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脑中浮现,他定睛望去,不是别人,竟是先帝!那个被自己一杯毒酒药死的父皇!
高翼先是欣喜的想要上前相认,突然想到,自己毒害他的情景,他心中一惊,转身就想逃!
他埋头就开始狂跑!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卖命的跑!
终于他觉得应该已经够远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缓缓回头——
“翼儿...”
高翼吓的尖叫起来,只觉得腿发软,再想跑却一步也迈不开!
而先帝竟然就跟在他身后咫尺的距离,背对着他,唤着他的名字!
高翼瘫在地上,吓得直颤抖,久久不敢回话!
“翼儿...是你吗?翼儿...你害的为父好苦啊!”
高翼缓了缓,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回道:“父皇...你怎么在这里....”
“翼儿...你为何要害我...你为何要亲手害死为父...你可知为父一人飘零在这无尽的虚空里...太久了...翼儿...你来陪陪为父吧...”
高翼微微坐起身子,手心被硬物膈到,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把桃木匕首。
他抬眸,望向先帝漂浮的身影,将匕首握在手心背在身后,缓缓起身,眼神凶狠的望向那个背影道:“父皇,儿子不能来陪你了,不过,儿子可以...再送你一程!”
话音未落,那把桃木匕首已经从身后刺入先帝的心脏!
高翼紧闭双眼,双手死死的握住匕首的柄,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着,嘴里还念叨着:“死...给我死...”
半晌没有动静,高翼有些疑惑,腥臭味越来越浓,手里的匕首似乎没有了阻力。
他微微睁开眼,一张几乎完全腐烂的脸就怼在眼前,腐烂严重的地方露出森森白骨,烂肉里有好多肥白的虫子在鼓涌着,几乎要碰到高翼的鼻尖。
高翼猛的向后一闪,头撞在枕头上,醒了过来!
原来只是在做梦,高翼松了一口气,出了一身的冷汗,汗黏在伤口处十分的刺痛。
高翼想要起身喝口水,正要坐起,一道银光直直刺向高翼的下体!
“啊!!!”
剧烈的疼痛瞬间侵袭到全身,他伸手从枕头旁拿起一块碎瓷片,这是他白天喝药时刻意打碎碗留下的。
他挥起瓷片像那黑影的脖颈处划去,瞬间,鲜血几乎是喷了出来,可他仍未松手,更加的用力的刺向高翼。
他疯狂的挥刀,几乎连高翼的腿都割了下来,等他停下手时,高翼已经晕死过去了!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子靠在了床边,捂着脖子疯狂大笑起来。
等秋如晦赶来,两人都已经丧命,而杀死高翼的人,正是老庄主。
老庄主的脖子和肩膀全是伤口,因为割到血管,失血过多致死,而在检查时才发现他的身上的旧伤已经发炎溃烂了,可他以前却从未开口说过,只说自己已经大好。
高翼就更惨了,身下血肉模糊,下体被割,左腿只剩下一根骨头连接着,几乎都要断了,是活生生被疼死的!
秋如晦心里有愧,老庄主虽然逼他做了很多不愿意做的事,可没有他也没有如今的秋如晦和及仙庄。
他将幼年的秋如晦一直培养成庄主,并把一手建起的及仙庄完全信任的交给秋如晦,而杀高翼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目标!
他曾答应了老庄主,却在最后的时刻生了恻隐之心,逼的老庄主无可奈何,为杀掉高翼而搭上性命!
他打算将老庄主的遗体运回悬山,并亲自为老庄主刻了墓碑,当他写下何敬二字时,竟觉得十分陌生,他也是最近才刚刚得知,老庄主的名字。
而以前,除了称呼师父以外,他从未想过老庄主叫什么名字,也从没有在乎过他的过往。
他就那么孤身一人,为报仇活了二十多年,到最后抓到了仇人却无法手刃,只能通过拼个你死我亡的方式来结束仇人的性命!
而对于秋如晦而言,又何尝好过呢?短短月余,失去至亲至爱,这世间就是如此,让你拥有再让你失去更多。
秋如晦安顿好一切,想亲自将老庄主带回悬山安葬,然后再去寻云澄。
可还未走出宫门就被晋亲王拦下。
晋亲王携一众官员堵在宫外,左应怜挺着肚子也在其中。
“如晦!你不能离开!如今高国内忧外患百废待兴,你若离开,难道要这整个国家都为何敬陪葬吗!”晋亲王道。
秋如晦不愿与晋亲王冲突,将云胡剑递给长逸,对晋亲王行了礼,道:“晋伯,如今我还想唤您一声晋伯伯。您为何要逼迫我呢?我心中已有想要去的地方了,您为何非要我留在这深宫?”
晋亲王有些眼眶泛红:“你是我的亲侄子,我不愿逼迫你,孩子!我知道你的苦楚!若我真的有能力承担,定不会让你舍弃自由!如晦!并非我要为难你,这是一国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啊!!与个人恩怨来说,孰轻孰重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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