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群有些被冷到了。
隔了一会儿，他才压着脾气说：“明天中午我去公司接你，别忘了。”
陈九月站在商务会所的过道里，她仰头望着上方的水晶灯，眼里带着一抹湿润。她想起陆群跟林雅宁相拥的画面，心里泛起酸楚，嗓音亦沙哑：“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情，可能去不了，何况那种场合不是我应该去的。”
陆群：“怎么就不应该去？”
……
夜色阑珊。
陈九月觉得没意思透了。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模棱两可的感情，她想要的是唯一，她带着几分酒意轻声问出口：“陆群，你爱我吗？”
手机那边，是炙热的呼吸，像是拂在情人的耳畔。
但她并未得到肯定的回答，陆群停顿了一下问她：“喝酒了？”
陈九月轻轻闭眼：“是。”
是失望吧，是难过吧……
陈九月没有允许自己难过太久，她还有太多的事情去做，若是公司被恒达暴力收购，那她陈九月这些年的努力付之一炬，除了手里有点儿钱她全部都要重来……她真的不甘心！
不等陆群再说什么，陈九月直接挂上电话走回包厢里，那位孟总还端坐在黑金的餐桌前，手里端着一杯白的，神情带着一抹沉思。
这位孟总看着大约三十五、六的样子，有过一段婚姻离婚了，跟前妻有个儿子现在国外念书，虽是单身，但在生意场上有过几段风流。
陈九月走进来，沉默不语地坐下。
孟总在生意场上如狼似虎，但是对女人却是怜香惜玉的，他将陈九月面前的酒杯拿掉，含笑开口：“生意的事情过一天再谈，今天能认识陈总是我三生有幸。”
他带着一抹欣赏的目光。
如果陈九月没有被陆群影响，她肯定是能看得出来的，但是此时她根本不会把一个要收购公司的人和暧昧扯上关系。
孟总提出结束饭局，陈九月只好从命，走到包厢门口时孟总忽然开口：“一起去停车场吧！今天和陈总相谈甚欢，感觉意犹未尽。”
陈九月浅笑：“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一起来到停车场。
陈九月司机见他们过来，连忙下车开车门：“陈总您应酬结束了啊！”
陈九月点头，她转身向孟总道别。
在漫天的霓虹映衬下男人目光幽深，陈九月再是迟钝也能看出其中的意思，但是她来不及深究孟柏青便扶着她的腰身，轻促她上车。
陈九月坐稳，孟柏青单手撑着车顶，目光灼灼：“陈总我们下次约。”
陈九月只得淡淡一笑。
孟柏青极有风度地关上车门，立于原地望着车子缓缓驶离……
车内陈九月的酒全都醒了，她清楚地感觉到孟柏青对她有那方面的意思，她思忖着若不想被收购，大概要跟他周旋一番了。
光想想，陈九月就有些头疼。
……
半个小时后，黑色车子缓缓驶到别墅门口，正要开进去时忽然一只手打开后座车门，将陈九月从里头拽了出来。
初春的夜晚寒冷，陈九月全身冷得发抖，好在下一秒陆群就将她塞到他的黑色劳斯莱斯里。
车里温暖，她好过了许多。
车外她的司机用力拍着车门，大声叫着，陆群冷着一张脸降下少许车窗：“我和陈九月有事要谈。”
隔着车门，司机不禁一愣。
竟然是陆总。
黑色的车玻璃重新升起，狭窄的车子里逼仄得很，陆群侧头看向陈九月，他的脑子里全是陈九月跟孟柏青在一起的画面——
她允许那个男人碰触她！
孟柏青弯腰道别时，那一份暧昧瞒不了人。
半晌，陆群轻声开口：“你明知道孟柏青对你有想法，你还要同他周旋……难道为了生意你也愿意委身于他，对你来说，孟柏青张柏青或者是我陆群都是一样的，只是你陈九月生意场上的工具人？”
车内幽暗，陈九月脸色苍白得像鬼。
她望着陆群厌弃的表情，她忽然就明白，即使她跟过他几年，即使他们已经有了小麦，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若是，陆群怎会这样看她？
若是，他怎么会一边跟林雅宁恩爱缠绵……一边对她极尽羞辱？
陈九月，你简直天真得可笑！
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把你的骨头泡软了，你竟然也恋爱脑了起来，你今天竟然问陆群爱不爱你，你期待他什么样的回答？
现在他给出了他的答案，在他的心里你人尽可夫，你为了生意可以陪任何男人睡觉，他就是这样想你的……
你竟然奢望他会爱你！
一阵沉默过后……
陈九月轻轻笑了一下：“对！陆总说得对，我陈九月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目的我可以随便跟人发生关系！”
陆群额头青筋直冒：“陈九月。”
陈九月笑得苦涩，但她仍是挺直了腰杆：“我不是陆总，我不是生来就富贵的，我陈九月今天拥有的一切全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请陆总放心以后我陈九月求谁办事也不会求到陆总身上，更不会为了生意陪陆总睡觉，以免污了陆总清白。”
车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陆群说过话，只有陈九月，只有这个固执又可恶的女人，偏偏这个女人还跟他有了小麦。
那一瞬间，陆群对陈九月失望到了极点，在小麦出现后他想好了跟陈九月的未来，但明显这个女人不需要。
陆群的脾气上来了，他声音冷冷的：“看来，你不适合当小麦的母亲。”
陈九月呆住了，
就在她怔忡之时，陆群的语气比方才更冷淡一些：“我会提起诉讼，把小麦的抚养权拿过来……陈九月你可以提条件，我能满足的都会满足你，另外也会给你每月一次的探视权利，但是对外面不要太招摇。”
这一番话，叫陈九月无比寒心。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小麦是我怀孕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现在要把她带走……是不是还要把她交给后妈照顾？”
陆群逼自己硬下心肠来，他甚至还拿林雅宁过来气陈九月：“一个单纯的环境，一个合格的母亲会有利于小麦的成长。”
陈九月没有再说话了。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陆群看不见她一脸的苍白，他更看不见她眼角的泪水……
许久以后，陈九月苦涩一笑：“一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儿的人！陆群谢谢你让我认清我自己，以后我不会再问你那些奇怪的问题，我也不会乞求你把小麦的抚养权还给我，我会凭自己的本事跟你打官司……一年两年，一辈子我陈九月都会和你陆群打这个官司，小麦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她叫别人后妈。”
她吸了一口气：“我想你的母亲盛女士，不会不讲道理，我想她会将孩子还给我！”
陆群想说什么，陈九月已经打开车下车。
初春的夜晚寒冷无比，但她的背却挺得笔直的，她一直走没有回头。
月色清冷，陈九月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明知道不值，但她还是被伤得体无完肤，但她想以后不会了。
她攀不起矜贵的陆总，她对于他来说，是可以随意玩弄的女人，上完床过后可以没有一个交代。
陈九月，谁叫你没有一个体面的家庭，谁叫你那些过往手段让他看不上！
陈九月，你该好好认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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