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罗子良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信实工程质量检测公司的总经理是谭书记的哥哥。支护材料厂的厂长是谭书记的拜把子兄弟……”姜宏智说。
这里说的谭书记叫谭克明,是盘江矿业集团公司的纪委书记。
“你说的这些,我听起来都是一把手,不是一把手的,沾亲带故的就更多了。是不是这样?”罗子良问。
“是,我说的这些下属单位的效益还算是比较好的,一些副职、主管之类的,我也没有去留意,也记不住那么多。”姜宏智说。
“说了那么多任人唯亲的事情,你呢,难道真没有一个亲戚在下面子公司担任主要负责人的?”罗子良问。
“我……这也是今天晚上我来找罗书记的原因,在这个问题上,我也坚守不住原则,大塘选煤厂的厂长是我妹夫……”姜宏智脸红了。
罗子良挥了挥手,阻止这位姜总经理继续说下去,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鼻梁,许久才缓缓地说,“你老实告诉我,盘江矿业几十个分公司、直属单位的负责人还有没有干净的?”
姜宏智难堪地说,“有,效益不好的,亏损严重的单位的领导,没有人愿意去做。”
罗子良又问,“这些单位负责人的工资与单位的效益挂钩的么?”
姜宏智回答说,“是的,如果亏损严重,那这些单位的经理和厂长每个月只能拿几千块钱的死工资了。”
罗子良说,“你们集团公司的领导们的工资是不是不受影响呀?”
姜宏智支支吾吾说,“是这样的,下面的工厂有亏损,有赢利,总的来说,总公司的收入还说得过去……”
“那当然了。资源是国家的,土地是政府的,启动资金是上级给的,做的都是无本生意,就算坐吃山空,也还能吃个十年八年的是吧?”罗子良冷笑。
“这个……那个,国营企业的包袱大重,要养那么多退休工人,转型很困难,很多机器设备已经老化,却没有钱来升级改造,所以,只能得过且过了。”姜宏智低声说。
“民营企业都能白手起家,而我们的国营企业,有场地,有设备,有现存的技术工人,却连养活自己都困难,问题出在哪里,应当值得我们领导干部反思。”罗子良说。
“是,也不能排除思想观念落后的现状。”姜宏智说。
“我看呀,是我们的厂长经理们,官本位很浓厚,把官老爷的作风用在了企业管理方面,不像民营企业家一样能放下身段,对民营企业家来说,厂子就是他的命根子,就是他的全部,而我们的工厂负责人,厂子倒闭了,只要有关系,依然可以换个地方当官。厂子经营困难与否,这些人依然赚得盆满钵满,我想,这才是思想根源吧。”罗子良淡淡地说。
“罗书记说得有理,有理……”姜宏智尴尬地陪笑着。
“好了,你回去以后,召开领导班子研究一下,集团公司下面的分公司、工厂、控股子公司、直属单位的厂长经理必须重新选举。”罗子良严肃地说。
“选举?”姜宏智愣了。
“对,选举,让现职工人和离退休工人亲自来选。候选人嘛,由工人联合推荐;个人也可以报名;如果有需要,向社会公开招聘。我们也要民主一回,让那些候选人在台上演讲,陈述自己的经营方案,然后让工人进行投票。”罗子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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