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也灭掉了一半,那些从阴沟里面飞腾起来的香灰,弄得院子里有些烟雾缭绕的。
除了看到的这些,更直接的感受就是,四周的温度更低了。
阴差还在顺着我们挖好的阴沟,也许在他们看来是一条阴路前行着。这条阴路最终是通往那个空悼场的。
如果在他们到来之前,老摊头还不能将自己的魂魄藏进那幅画里,那就只能被阴差带走,那对于老摊头来说,就再也回天乏术,死路一条了。
我们都明白这一点,我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小蝇子,用手捂着口鼻上的符纸,紧张地盯着阴沟旁边的那些蜡烛。
蜡烛依然在一根接一根的熄灭,距离空悼场越来越近。
而老摊头那边依然在奋力地往画里钻,我心说不会是那画失效了吧。在化肥厂老屋的时候,感觉其他的鬼魂,比如死在屋子里的方东和赵蜀,他们的魂魄进出这画好像并没有这么费力啊。
事后我也才弄明白,老摊头的魂魄之所以如此费力。并不是这画出了什么毛病,而是因为老摊头并没有死,强行让自己的魂魄出体,这样的魂魄是带着一丝阳间的烟火气的。这样的魂魄不纯,所以才会出现钻不进画中的状况。
看到这里,我心里更加起急。
这边暗暗替老摊头使劲,另一边也在祈祷,来到的阴差能走得再慢一点。
可是事与愿违,我发现那蜡烛熄灭的速度越来越快,满布在院子里的那些弯弯曲曲的阴沟,已经被走完了大半。
我们三个,和四个纸人就站在灵堂的门口两侧。
那条曲折的阴沟,也要通过灵堂,一直穿行到灵堂里面的空悼场里。
我们眼见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根蜡烛,火苗先是升腾起来,随后那蜡烛迅速地被烧掉,火苗在半空噗地熄灭了。
此时,那阴沟就在我眼前。
这下我清晰地看到,在那阴沟里面的香灰上,赫然印出了一个脚印。
是脚印,不是鞋印。
这个我印象很深,那个宋晓兵被已经变成了鬼的方东踹了一脚,至今他的肚皮上还留着一个脚印。那脚印像是胎记一样,已经永久地留在了他的身体皮肤上。
三叔说过,即便鬼魂是穿着鞋的,但是留到阳间的脚印上,却不会有鞋的印记,只会有脚的印记。
我眼前的阴沟里,那脚印在香灰里印得很清楚。
我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这不就是说明,有我们看不见的鬼魂正经过我们的面前吗?
进了灵堂,距离那空悼场就只有几步之遥了。
我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硬着头皮再次往空悼场那边看过去。
几乎就是同时,我发现老摊头印在白布上的那道清淡淡的影子,正在逐渐消失。
由淡到浅,由浅到无。
很快,在灵堂里的几根蜡烛,也随之熄灭。
此时,只剩下了空悼场里的几根蜡烛还亮着。老摊头的影子在白布上消失,这让我放了一大半的心。
只是我还不知道,那魂魄是已经藏到了画里,还是不得已又退回到老摊头的身体里去了。
我惴惴不安地盯着空悼场。
而这时,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这灵堂里的气温正在急剧下降。
下降的幅度有点大,开始的时候,我们还能承受。几分钟过后,那温度竟然比我们去东北时候的冬天还要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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