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冷笑一声,直接回复了四个字:关我屁事。
是啊,天下这么大,人这么多,我罗天又不是观音菩萨,谁的生和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到底,宋大头和我也不过是在利益的拉扯下,做了一次搭档而已。
所以,他的生死就由我负责?
我冷漠地重新坐回桌子旁,自顾自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奴柘,现在该说说了吧,你怎么就知道我身上有刺青的?”
这小东西稳坐花盆,就像是没听见动静一般。
我很清楚,它又在“装死”。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子无名火直接涌上心头,我一咬牙,猛地将桌子上的匕首抡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巴掌大的花盆被扎了个稀巴烂。
小东西再也装不下去了,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到了桌子上,大叫道:“喂喂,您动真格的呀!”
听见它这吊儿郎当的腔调,我他妈越加烦躁,一个箭步捡起匕首,狠刺了过去。
奴柘吓得够呛,拼命往起一纵,却没能逃脱掉,刀子尖儿正好从它的两条须根之间插了过去,等于直接将它钉在了墙上。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骗我!”我冷声道:“你现在已经耗光了我的耐心。”
“妖爷,妖爷,有话好好说,我……我知道错了!”奴柘连忙改口,低声道:“你放我下来,您问什么我就说什么还不行吗?”
“放你下来?想得美!”我凶戾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就说,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刺青的,如若不然,我只要刀尖朝下一个切割,就能让你即刻身首异处。”
“我……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奴柘嗫嚅道:“我要是说了,您就保证不杀我吗?”
我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其实……其实根本不是我算出来的,是……我先前在你背后的包裹上,偷窥到的……我知道,那刺青就在你的肩膀上,乃是青绿的‘罗天’二字。所以……所以才骗你说是我算到的!”
尼玛!
顿时一种羞辱的感觉涌上心头。
想我罗天,跟着阿爷那大骗子,什么样的骗局我没见过,怎么就会相信你这个满嘴谎言的小妖精。我想都不想,操刀就要宰了这小东西。
“等等等一下!”奴柘疯狂叫道:“妖爷,我……我知道错了,我先前是不知道您的厉害,刚才见了你的手段,才知道您不是能糊弄过去的主儿。你就宽恕我一回吧,对了,我之所以缠着你,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您身上有一股子气息,我嗅着之后,会觉得体力充盈……”
看着这个满嘴谎话的家伙,我虽然有杀它之心,但一想到刚才它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便将刀收了回来,打开窗子,冷声道:“滚!再让我看见你,你必死无疑。”
奴柘见我正在盛怒当头,也不敢在多言什么,悻悻地上了窗台,从二楼跳了下去。
关上窗子,重新回到了座位旁。
想着刚才的那条短信,不禁点上了一根烟。
说句实话,宋大头是我十八年来,除了阿爷之外,我接触时间最长的人了。这小子这一年来,有事没事都爱往我店里跑,虽然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店里有这么个人,确实打发走了我不少无聊的时间。
当然,主要的是我想到了前两天,在老板娘家最后的那顿酒。
我们俩和吕卿侯三个人对月畅饮,倒也快哉。
“妈的,说好了只搭档一次,现在我还得去救你!”我暗骂一声,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也好,就回去一趟吧。
就算是傻子,我也明白,今晚上对我下手的就是褚南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都已经退避三舍了,你却还要赶尽杀绝,那就对不起了,咱们比一比谁更狠就是了。
这一夜,相安无事。
鉴于先前的杀手和白囊人,我相信,来取我性命的人还在周围,所以,睡得并不好。
一大早,我便打点好自己的行李。
不过,临行前,我想着再去观音庙一趟。
昨天那尼姑说我有血光之灾,我还不信,现在想想,若是没有奴柘的提醒,或许我还真得流点血。
如此看来,老师太或许还是个得道高人。
这次前去,一来是以表谢意,另外,昨天我离开的时候,恍惚听见师太自己吟诵了一句诗词“自知暮色尽,疑却见故人”。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那师太看我的眼神确实不一般,难道说,他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关于我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无头苍蝇,权当是碰碰运气吧。
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等我到了观音庙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这庙竟然还关着门。
倒是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阵诵读经书的声音。
迟疑片刻,我还是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红漆大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年轻女姑子探出头来,朝我问道:“施主有什么要事吗?”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姑子就是昨天在院子里盯着我把我当成坏人的姑子中的一个。
而她,似乎也认出了我。
“对不起,打扰了,我……我是前来拜访寺主的。”我客气地说道。
谁料,这小尼姑却瞬间露出了意思悲凉之色,喃喃道:“家师于昨晚坐化了,现已经入塔为安。施主见不到她老人家了。”
我不由得心头一怔。
自知暮色尽,疑却见故人。
暮色尽的意思难道是说,师太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疑却见故人,指的应该就是我啊。
可现在老师太已经去世了,那不管她把我当成了谁,恐怕也没有意义了……
“普慧,你在和谁说话?”此时门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普真师姐,是昨天来庙的男施主!”这小尼姑说着,将门缝打开了一些,里面另一个姑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年纪略大的姑子朝我微微颔首,和善道:“施主今天前来所为何事?”
我如实道:“不瞒两位师父,昨天寺主曾预言,我有血光之灾,结果还真发生了一点意外,不过,我躲过了一劫。今日是过来特意感谢的……另外,另外昨天我走的时候,师太的言语中似乎透露出,她好像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施主进来说话吧!”普真双手合十,让我进了院子。
只见全寺的尼姑,都在大殿前做着水陆法事,寺主的遗像就摆放在佛前。
我赶紧上前,规规矩矩上了香,然后按照礼佛的规格进行了朝拜。
等我完成了这一些列的礼节,普慧便把我带进了客堂,等候多时的普真一边给我倒茶一边道:“师父患病已经很久了。昨天施主走后,师父告诉我,今天她很高兴,因为你很像她很久以前的一个救命恩人。”
“救命恶人?”
“是的!”师父说:“在没出家之前,师父也生活在山里。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她随着村里人上山捡蘑菇,结果她自己迷了山,走丢了。走着走着,到了林海深处,一只觅食的花豹突然从正面林子里冲了出来。就在那花豹呲牙扑过来的时候,此时一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出现了。这姑娘长的极美,但目光却很是凶狠,她站在花豹面前,死死盯着那花豹的眼睛,僵持了几秒钟,那花豹竟然胆怯地呜呜一声,像是大猫一样逃走了……”
“姑娘?”我一愣,皱眉道:“师太说故人,该不会就是这个姑娘吧。”
普真点点头道:“师父说,施主虽然是个男的,但眉宇之间的秀气,和当年救她的那个姑娘很是相似。尽管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但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禁有点失望。
我血气方刚,八尺高的汉子,怎么会像是一个姑娘呢?
“对了,师父还说了,您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就和那姑娘一模一样!”普真补充道。
“我就说吧,你身上就是有一股气息嘛,你还不信!”此时奴柘的声音突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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