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亲王妃?
云卿从窗外收回视线,转头朝她望去。
“本宫没记错的话,这英亲王乃先帝庶兄吧?”
灵染颔首应是。
先帝只有两个兄弟,其一是豫亲王,其二便是这位英亲王,所以此人在皇室的存在感还是极强的。
哪怕他常年在外就藩,二十余年都不曾回京,可到底是今上的伯父,也无人敢忽视他。
“英亲王在中州还算勤勉,将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只不过他儿子是个纨绔,整日里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
云卿听后淡淡一笑,“皇室耗尽几代气运,才出了陛下这么一个圣贤之君,其他皇子皇孙平庸点也正常。”
立在另侧的青兰听罢噗嗤一笑,“对对对,咱们娘娘好福气,遇到了皇室百年难得出一位的好郎君。”
皇后娘娘捞起团扇在她脑门上敲了又敲,“本宫得赶紧给你找个婆家。”
“……”
这时,尚礼局的尚宫低垂着头走了进来,在大殿中央跪下后,颔首道:
“娘娘,除了康宁大长公主跟余茵郡主,其余命妇贵女们全都到齐了。”
云卿摇团扇的手微微一顿,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们可有向内务府递告假的折子?”
尚宫微微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万分的谨慎的回禀,“奴婢问过内务府总管了,他说大长公主府不曾告过假。”
不告假,人也不来?
她真当她是先帝胞妹,今上亲姑便能为所欲为么?
一个出了嫁的公主,父兄皆已离世,谁还会惯着她?
若论尊贵,豫亲王妃跟英亲王妃身为皇家媳,为皇室延续了血脉,不比她尊贵?
人家两位亲王妃都到了,她却摆架子,迟迟不露面,这是想打谁的脸?
“灵染,叫刘公公去一趟永定门,就说命妇入宫觐见的时辰已过,没来的就不必来了,直接关闭宫门吧。”
康宁大长公主想在她面前摆长辈的架子?那也得看她乐不乐意接这个茬。
身为皇亲,还是自幼生在皇室长在皇室的嫡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那就别进来了。
她可不惯着她!
至于事后被御史弹劾不敬亲长……
呵!
先君臣,再姑侄,对方不敬她这个皇后在先,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了?
大长公主敢叫御史弹劾她,她就敢治她个以下犯上,藐视中宫的罪,看看谁横得过谁。
灵染颔首应了一声,出去寻凤仪宫的太监总管刘公公了。
跪在大殿中央的尚礼局尚宫匍匐于地,由衷的敬畏这位刚册封的皇后。
即便太后娘娘在位时,都和和气气的与康宁大长公主相处,生怕得罪这位深受先帝宠爱的胞妹。
如今新后刚上位就给大长公主一记耳光,这魄力,这手段,日后谁还敢怠慢她?
这圣眷正浓的娘娘,就是不一样,要底气有底气,要威仪有威仪。
但凡先帝当年多敬重太后一分,霍贵妃又岂敢在后宫耀武扬威?
“娘娘,您现在可要去正殿?”青兰屈膝问。
云卿搁下手中的团扇,搭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
灵染不在,她便招呼那尚礼局的尚宫,“姚尚宫,你过来搀扶本宫吧。”
姚尚宫受宠若惊,短暂的怔愣过后,急忙屈膝挪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她另一只手臂。
“娘娘请。”
云卿收敛了周身的威严,轻笑道:“绿药姑姑说姚尚宫行事公允,乃内廷为数不多赏罚分明的女官,日后本宫还要仰仗于你。”
姚尚书搀着她的胳膊,不敢收回手下跪,只能弯着腰谢恩:
“奴婢谢娘娘抬举,日后定尽忠职守,办好娘娘吩咐下来的每一桩差事。”
云卿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
凤仪宫正殿内,伴随着太监高唱‘皇后娘娘驾到’,左右两侧乌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云卿缓步走进大殿,眼角余光掠过去,瞧见了许多熟悉的身影。
苏相夫人,六部尚书与侍郎夫人,左右都督府夫人,各路将军府夫人,还有公府侯府夫人,以及各王妃,郡王妃,公主等等。
盛京所有叫得上号的内外命妇们,如今全跪在这大殿之中。
永乐诚不欺她,这受人跪拜的感觉确实妙得很。
也唯有当上皇后,才能将所有欺辱过她,打压过她,嘲笑过她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她在台阶左侧看到了豫亲王妃,而右侧则跪着一位面相陌生的贵妇,应该是英亲王妃。
毕竟如今所有内外命妇中,唯有此二人的身份最高。
云卿在豫亲王妃的下首看到了永乐,小公主趁别人不注意,悄悄抬头朝她眨了眨眼。
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调侃的意味。
皇后娘娘自然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不禁失笑,眸光也渐渐柔和下来。
这满殿的命妇贵女,除了豫亲王妃,永乐,安国公夫人,姚二夫人以外,还有几个是真心祝贺她封后的?
大概……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毕竟这些人家中都有待嫁的女儿,如今她做皇后,等同于断了她们所有人的路。
不招人嫌才怪。
嫌就嫌吧,她很乐意看她们嫉妒她怨恨她却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挺有趣的!
这大概是规矩繁多的后宫里唯一能找到的乐子了。
缓步走上台阶,在凤榻上入座后,她示意姚尚宫主持接下来的朝拜礼。
姚尚宫领旨,上前一步刚准备开口,底下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质问声:
“康宁姑母还没到呢,咱们是不是得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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