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临近中午,徐经理拎着个猪蹄来到员工餐厅,并对厨师长吩咐道。
“老李,求你个事!”
“徐经理,什么事您说。”
“喏,这是我特地在市场买的猪蹄,你帮忙炖一下,一会中午用餐时你给邓领班加个汤。
她最近感冒没好利索就着急回来帮忙,我这心里还怪过意不去的。就寻思让你帮忙给她炖个汤补补。
记住别说我让你炖的,小姑娘脸皮薄,知道是我让炖的她该不喝了。”
厨师长用毛巾擦了擦手,赶紧伸手接过猪蹄,笑道:“好嘞徐经理,您放心吧,我指定把这汤炖得漂亮儿的!咱们员工有福气啊,有您这位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领导是咱们的幸事啊!”
“呵呵呵,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了工作嘛,那行老李你先忙,等会我再过来看看你这汤炖得咋样了。”
“好嘞,您忙!”
……
一个小时以后,员工们陆陆续续来到餐厅准备就餐。徐经理再次返回厨房,询问厨师长。
“老李,汤炖好了吗?”
厨师长憨笑道:“汤炖好了,您瞧。”
说着,厨师长掀开砂锅盖,里面的猪蹄被炖成了一汪奶白色,此时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徐经理拿起旁边的汤勺尝了一口,咂吧咂吧嘴,皱了下眉。
“老李,你这汤不够鲜啊!”
“呃……不能吧!”
厨师长显得很局促,他一脸狐疑地接过汤勺也尝了一口。
心想这自己炖的汤没问题啊,难道是徐经理的口味太过刁钻?
徐经理笑了笑摆了摆手,笑道:“好了,你去忙别的吧,我来给这汤调个味。”
“那好,那您调,我去给员工们打菜。”
“嗯,去忙你的吧!”
徐经理见厨师长走后,又十分警惕地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时,他便在兜里拿出两个白药片,快速扔进锅里后,又将其搅拌融化。
见两片药彻底融化后,他走到厨师长身边小声说道:“行了,汤我调好了,一会儿你给邓香端过去,记住千万别说是我让炖的。”
厨师长也小声应道:“呵呵呵……您放心吧,我明白!”
……
过了一会,员工们陆续打好了饭菜并纷纷落座用餐。这时厨师长端着碗猪蹄汤来到邓香姨面前。
“邓领班,您这感冒没好就赶回来上班,我看您最近脸色实在难看,就帮您炖了碗猪蹄汤给您补补身子。”
邓香姨笑了笑,平日里她总借用厨房来给徐经理煲汤,和厨师长的关系一直很好。
没想到,今天这厨师长居然能给她煲汤。许是段日子她经历了太多心酸,如今这碗汤在她眼里却有着别样的温暖。
“谢谢您厨师长,辛苦您了。”
“嗨,没事,咱们都是同事,这都是小事。那您慢慢喝,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
“好,多谢!”
邓香姨丝毫没有怀疑这碗汤的来历,就这样一口一口地把汤喝了个精光。
起初她是喝出来这汤味道有些不对劲儿,可一想到这碗汤是厨师长的一份心意,她也没太在意。
毕竟肚子里还怀着宝宝呢,也的确该补补身体才行。
坐在角落里的徐经理,见邓香姨把汤都喝光了,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晴难辨,不知是喜是悲,拿着筷子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没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下来,变成了满满的失落,呆呆地坐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
到了晚上,酒楼里正是忙碌的时候,顾客络绎不绝,大堂里人声鼎沸,服务员们穿梭其中,忙得不可开交。
邓香姨也像往常一样,忙着招呼着顾客。
可渐渐地,她感觉小腹微微发疼,一开始她以为只是站久了累着了,毕竟怀着孕,身体容易疲惫。
她便稍稍放慢了脚步,调整了下呼吸,想让自己缓一缓,继续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但那疼痛却并没有就此而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她才匆匆跟旁边的同事交代了一句后,手捂着肚子,小跑到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邓香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出血了。
她脑袋“嗡”的一声,她知道这对肚子里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赶紧提上裤子就往外跑……
出酒楼门口时,她正好与出去倒垃圾折返的二姨撞了个满怀。
二姨被撞得一个踉跄,刚要埋怨几句,定睛一看是邓香姨,只见她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二姨不禁出声询问。
“哎哟,邓香啊,你这是咋啦?脸色咋这么难看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呀?”
“凤云姐,我……我没事,可能就是刚才忙得有点岔气了,这会儿肚子疼得厉害,我回宿舍躺会就没事了。”
二姨皱了皱眉:“啥岔气能疼成这样啊?不行,我瞧你这样得去医院啊!走,我扶你起来,咱们去医院。”
“凤云姐,我真没事,不用去医院。”
“哎呦,你就别逞强了,你看你这脸色都发青了,有事没事到了医院让大夫说,别怕,姐陪你去。”
……
二姨拦了辆出租车,把邓香姨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之后,二姨这才知道邓香姨是怀孕了,而且私自吃了打胎药,这会已经有流产的征兆了,必须马上手术。
只是二姨没搞懂的是,当大夫说邓香姨流产时,邓香姨却哭喊着让大夫帮她把孩子保住。
二姨心想,既然想留住这孩子为啥还要吃打胎药啊?这不矛盾吗?
医生说邓香姨手术是存在大出血风险的,还埋怨邓香姨为什么要私自用药。
“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你又说不清楚,不过能看得出你吃的这药,药性极烈,不然不能出这么多的血。如果一会手术止不住血,就得摘除子宫。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还没结婚怎么就敢私自用药呢?不怕以后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邓香姨躺在病床上,听着医生的数落,脑海里却不断回想着中午的那碗猪蹄汤。
她想起当时喝的时候就觉得味道不太对劲儿,可因为是厨师长端来的,还以为只是烹饪上的小瑕疵,就没太在意。
而且,就在她吃完饭后,回头不经意间与徐经理对视了一眼,看见他的那个眼神,那是一种透着心虚又带着一丝亏欠的眼神,当下她便明白了,想来那汤肯定是被徐经理做过手脚的。
……
当天晚上,二姨陪着邓香姨做了手术。
万幸的是,手术做得还算成功,孩子拿掉了,血也止住了,她的子宫保住了。
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她必须得在医院休养几天才行。
邓香姨被推出手术室时,整个人还在昏迷着,医生把二姨叫到了一旁。
“病人家属,来你看看这个,这是在她体内取出的胎儿,看样子应该有两个月了。”
医生拿着一个托盘,用手里的钳子扒拉着里面的死胎给二姨看:“妈呀,这孩子怎么是这色啊,怎么是紫黑色的呢?”二姨不禁惊呼道。
大夫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她吃的什么打胎药,这药性太毒了,硬生生把孩子毒成这样的。
正常情况下,即便流产,胎儿也不该是这个颜色呀。”
二姨被吓得赶紧用手抹了摸胸口,不敢再看托盘里的死胎。
她赶忙回到邓香姨的病房。
一进门,我却看见一个紫黑色、浑身光溜溜的小女孩趴在邓香姨的胸口使劲地哭。
邓香姨这时麻药劲还没过,正昏睡着,只是她似乎听见了那孩子的哭声,睡得极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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