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佑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道。
“这么久没见,你怎么一点长进没有,还如从前那般冒失,和你可真够操心的。”
“我,我不是担心你嘛。”
“我谢谢你啊,你不必担心我,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
走了一阵,我们终于到了业火之渊,一到这,一股炽热气浪直扑面门,似要将这阴间的阴冷都驱散似的。壮着胆子抬眼往远处望去,好家伙,只见那业火之渊原来是个望不到底的巨大深渊。那红莲业火烧得噼啪直响,里面翻滚着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火势汹涌,时有火花喷溅,仿若有生命一般张牙舞爪地舞动着。那火焰更是红得夺目,红得让人胆寒。
惨叫声,风声,火焰声相互交织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熊熊燃烧的业火之中,无数亡灵正在遭受着炼狱般的折磨。
他们的身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甚至有些亡灵灵魂好似被烧化了般,他们聚成一团紧紧粘在一起,已经分不出谁是谁的头,谁是谁的手脚了。这些亡魂甚至连呼喊的力气都没了,就那么粘在一起任由业火烧着。
还有些亡灵,身体已经被烧得残缺不全,只剩下半截身子或者一只手臂还在火焰中无力地晃动着。
手脚健全的亡魂,还会顺着崖壁往上爬,可这崖壁早被这业火烧得赤红,他们的手脚一碰触崖壁便会发出刺啦一声,随后皮肉就会粘连在崖壁上,有些亡魂耐不住疼痛,就会再次掉进业火之中。
即便有些亡魂忍着疼痛即将爬上岸,也会被阴兵用叉子把他们再叉下去。
在业火的深处,时不时有巨大的火焰漩涡形成,将一群又一群的亡灵卷入其中。那些被卷入漩涡的亡灵,一下就被火焰彻底淹没,只留下一片更为凄厉的火焰咆哮声。
看到这情形,我腿肚子都攥劲了,双腿抖个不停。这也太吓人了,这么个烧法,不得把我烧得魂飞魄散了啊!
乌祈见我抖如筛糠,在我耳边小声耳语起来:“姑娘若是害怕,不如我就带姑娘闯出地府,一切罪业我来替你承担,你不必委曲求全受这份罪。”
崔玉见乌祈与我小声耳语,生怕生出什么变故,连忙说道:“丫头,时辰到了,该行刑了。”
乌祈脸上一凝,上前一把拉住了我:“姑娘!”
我嘴角抽动着笑了笑:“没,没事乌祈,我,我不怕。我,我这是被地府阴气冻的,有,有点冷。正好去业火里面暖和暖和,你别担心。”
反倒是黄天佑,他压根儿就没一点儿担心我的意思,不但一个劲儿地嘲笑我,还故意吓唬我。
“你这小妮子,吓成这样还在嘴硬,别告诉我没提醒你,一会你入业海后,可要把你的手脚看住了,别回过头被烧得断手断脚后,到时候再被那些没了手脚的厉鬼给抢了去那可就麻烦了。”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身子不自觉地往乌祈的方向靠了靠,抖得更厉害了。
可即便我吓成这样了,黄天佑却并没有打算放过我:“呦,怎么抖得这么厉害了?”
“我……”我眼中蓄泪,刚要开口却被他再次打断了。
“嘘!别说话,本仙家懂你,你是想说,你这会感觉比刚才更冷了是不是?我懂我懂!我们瑶大仙女怎么可能会害怕了,就是感觉冷,我懂的。”
我摇头想说实话,却又被他打断了:“没事没事,冷就下去暖和暖和吧!”
说着,他那手就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一下子就揪住我后脖子衣领,跟扔个破布袋子似的,“嗖”的一下,就把我给丢进业海里头去啦。
边扔他还边喊:“看我给你打个水漂!”
我也不知道自己咋那么配合他,被他举起的一瞬间,就跟被人施了钉魂咒一样,双腿不由自主地呈坐姿举得笔直笔直的,随后我这屁股和腿就跟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成了一个平面。
然后就像个炮弹似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那屁股“啪”的一下就平行碰触到业海的湖面了,接着又像个皮球一样被弹了起来,在屁股平行划过湖面之后,又再次被弹起,就这么折腾了好几下,最后才“噗通”一声,整个人一头扎进业海里面去了。
业火瞬间就将我包围起来了,那炽热的感觉就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往身上扎一样,猛地袭来,烫得我“嗷”的一嗓子就扯开嗓子叫了出来。
黄天佑,站在崖边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嘴里还嘟囔着:“哎呀呀,这水漂打得可真不咋地呀,都没蹦跶几下就沉下去喽,看来本仙回头还得多练练呐!”
我在业海里手忙脚乱地扑腾着,又是被火烧得嗷嗷叫,又是被他刚才的水漂打得晕头转向,心里把黄天佑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这时间也没空跟他计较呀,光顾着努力不让自己被这业火给彻底吞没了。
旁边的乌祈急得直跳脚,冲着黄天佑就吼道:“你这家伙也太过分啦,怎么能这么对她呢!”说着就要往业海里冲,想去救我出来。
黄天佑却一把拉住他,笑嘻嘻地说:“哎呀,别急别急,她福大命大,这点小火苗能把她咋地呀,就当给她免费洗个温泉啦,哈哈哈!”
我在业海里听着他这话,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可一张嘴,又被灌进一口业火气息,呛得我咳嗽个不停,只盼着这倒霉的“温泉”能快点结束。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自己不被业火淹没,眼瞅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慢悠悠地从我身边飘过,那体型,简直就跟个超大号的救生艇似的,圆滚滚、胖嘟嘟的。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伸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他,然后手脚并用,吭哧吭哧地就往他肚子上爬呀。
那胖子被我这么一压,就“嗷”的一嗓子,整个身子就开始往下沉,那架势,就跟个破了洞的大气球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下坠。
“唉,大哥,大哥你稳住啊,稳住啊稳住啊!”我扯着嗓子大喊,心里头那个急呀,就怕这胖子一下子沉到底,那我可就又得掉进业火里头啦。
这胖子还挺“争气”的,我这么一压,他又慢悠悠地浮了上来,可当我悬着的心刚缓过一点时,那胖子又要往下沉。我连忙继续喊他。
“大哥,大哥!”
喊了两声,那胖子又慢悠悠地浮了起来,但很快又会往下沉。
试了两三回,我心里明白了,这胖子脂肪太厚了,就算他想沉底最终也会浮起来的。
想到这,我就放心了。长呼一口气对着岸上的崔判官喊了一声:“崔判官,我得在这里待多久才能上去啊!太热了,我都冒汗了!”
崔判官看我这副模样整个人都傻了,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我:“姑娘,你只是感觉冒汗了?没,没别的感觉了?”
我回:“当然不是,这业火有点烫!”
崔判官更懵了:“只是,只是有点烫?有多烫?”
我合计了一会,回答道:“跟我姥姥逼我烫脚的温度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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