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意的声音,酥软婉转,又似山涧泉水,一边发出叮咚的声音,一边流入连盛的心间。
“我活不成?你对我下蛊毒?你怎么敢?”连盛第一反应,怀疑林浅意给他下了蛊毒,他当年收复南疆时,苗人擅培育蛊虫,以美人计给他下情蛊,失败后又下生死相随蛊,情蛊操纵人心,生死相随蛊操纵人命。
林浅意没忍住,直接当场翻白眼,“我承认曾经爱慕将军,但没变态到给你下蛊,更没有想和你生同衾死同穴的愚蠢念头。将军大可不必自作多情,我也没有兴趣笑话将军。”
空口无凭无据,她不能将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有些真相,连盛会信;有些真相,连盛不撞南墙,不撞得头破血流,不会信的。
连盛冷哼一声,算作回应,停滞手中的动作,但他的手,并未放开她的脖子。他的手指,似乎莫名贪恋肌肤触碰的感觉。
他绝不会坦诚,内心已生出怪异的情绪,正诱惑着他,想要瞧一瞧林浅意能搅起何等风浪。
回归正事儿。
“听说,你有一回在东宫吃醉酒,玷污了太子殿下身边的女官。后来,太子殿下忍痛割爱,将女官赏赐给你做妾室。如此这般,你才抱得美人归。”
“那名女官就是花桃姨娘吧!”
林浅意的喉咙生痛,每说一句话都格外费力,但她的脸上,依然洋溢明媚的笑容,正在一点一点灼伤连盛的眼。
有些事情,明明是隐秘,知情者寥寥无几,林浅意怎会知晓?
“将军还真是睚眦必报的性情呀,真真应了那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老话。”
“花桃姨娘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连天成是太子殿下的血脉吧?连天成的身世之谜,太子殿下知,花桃知,将军你知,如今有多了一个我知。我若没有猜错,太子殿下和花桃姨娘自信了得,以为骗惨了你,甚至在背后肆意嘲讽你的愚蠢。”
有些秘密,大可不必藏着掖着,等闹到天下皆知之时,就一丁点儿价值都没了。
趁着秘密“新鲜”之时,得有人让秘密发挥最大价值,林浅意便是那个恰好掌控了秘密,又恰好适合挑破秘密的人。
事实证明,太子殿下是一个想法变态,或者说脑子不正常的浑人,哪有传播种子,播到大臣家的,抽什么风?
“林浅意,你继续说,你该庆幸,长夜漫漫,而我突然有兴致听你胡说,就当...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了。”
林连盛大多时候不语,冷着一张臭脸,其实就是另一种回应。原来他身边一直隐藏着一个似乎拥有窥探秘密这项技能的“枕边人”,好奇暂且大于愤怒。
连盛心想:便是给林浅意一次机会又如何?他正巧得空,就听一听林浅意怎么说?听一听她到底知晓他的多少秘密。
“将军好有雅兴,那我继续讲故事了。”林浅意顺着连盛的话往下说,“将军这是一箭几雕?有一点,我佩服将军,明明知道真相,还能忍着恶心同花桃姨娘演绎郎有情妾有意的深情戏码,亦能忍着憋屈养育旁人的血脉,将军的胸怀何等宽广,心理何等强大呀。”
林浅意感觉到连盛掐住她脖颈的力道又松了一两分,她的心,落到实处,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真诚。心想:这一局的开局,暂且赌赢了。
“将军的心思难测,怕是将所有人算计得彻底。连天成变得痴傻,将军把自个儿摘得干净,我就是最合适的背锅之人。”
“不管是抚慰花桃姨娘的痛苦,还是消太子殿下的怒火,我的下场就是...死。娘亲护不住我,能护住我的人,能逃过太子殿下报复的人,唯有将军你!”
“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连盛冷笑,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倒是聪明,可惜迟了,虽然林浅意说的皆是真相,或者已接近真相。
他不会阻止花桃姨娘的报复,甚至还会暗中使力,送林浅意一程,好让她“死”得更快一点。当然,性命可暂且保住,大概率活得生不如死。
“林浅意,你没有资格得到我的庇护。因为,你的死活,我一丁点儿也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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