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二人并没有在春山工地那附近停留,没多久,就又回到了城内。车子在城内转了一圈后,开进了市中心某个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那两个尾巴也很快跟了进来,在这底下绕了几圈后,那两个尾巴就失去了目标。
而徐时二人此时已经进了商场。
两人在商场四楼男装转了一圈,拎了几个袋子后,就从一楼出口,离开了商场,在街边拦了个出租车后,就直奔新安公园。
新安公园位于城西,贴着溪山江。
出租车在徐时的要求下,开到了新安公园的北侧门。
北侧门的另一边,是一个很大小区。小区外围那一圈不少的商铺,还有宾馆。
徐时领着普达,仿佛对这边很熟悉一般,下了车后,就直奔几百米开外的新安宾馆,然后走了进去。
宾馆的大堂很小,柜台后面做了个休息室,放下一张单人床后,剩下的空间只够开门。柜台前面,靠墙放了一张三人位的木头沙发,沙发和柜台中间的距离,只有一米左右。而这大堂再往里,便是楼梯,正对着门口。
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副老花镜,正坐在柜台后面,拿着平板在看电视。听到徐时二人进门的动静,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查看。
见到徐时二人后,中年男人伸手把眼镜往下拉了拉,然后审视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后,问:“钟点房还是过夜啊?”
徐时回答:“我之前订了房的,姓王。”
中年男人一听,立马低头去翻册子,没多久,就找到了徐时说的那条记录,于是再抬头时,脸上就多了些客套的笑容:“王远是吧?”
徐时点头。
“一间双床房,对吧?”中年男人又问。
“对。”徐时回答。
“住几天啊?”
徐时想了想,道:“先一周吧。”
中年男人低头打开电脑操作了一番后,又抬头看向徐时:“一百块钱一天,一周七天就是七百块钱。住不满的话,钱不退啊!”
“好。”徐时刚应下,普达便摸出了钱包,抽了七张一百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接过钱一一看了一遍,确定都是真钱后,才把钥匙递了出来。
“房间在二楼,楼梯上去,左拐到底,右手边那间就是。”中年男人说完,又坐了回去,随着电视剧的声音再响起,中年男人的注意力便已都到了电视剧情上。
徐时二人拎着袋子径直上了二楼,左拐到底右手边。老旧的蓝色防盗门,门把手上都是锈迹。钥匙插进去搅了半天,才找对感觉,开了门。
嘎吱一声,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味道扑面而来,像是发霉的味道,又夹杂着某种脚臭味,还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三种味道夹杂在一起,让人窒息。
徐时皱了皱眉头后,道:“去把窗户开了,透透气。”
普达沉默着走了进去,开了窗后,又迅速退了出来。
两人在走廊里站了好一阵,才走进去。
房间倒是不小。两张一米五的床放着后,左右两侧还各有不小的空间。靠窗的位置,还放了两张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椅子,和一张表面坑坑洼洼的木头茶几。
东面靠墙,放了张红色的电视柜,上面还搁了台小得有些迷你的电视机。不过看那电视机的样子,估计也是坏的。
徐时走到窗边,探头出去看了看。
这房间位置倒是不错,朝南,楼下就是马路。对面就是新安公园。
正打量着,背后传来普达的声音:“徐爷,这被子发霉了。”
徐时回过头,见普达皱着眉,看着手里拎着的被子,脸色有些难看。
“待会出去买点床上用品回来,顺便再买点日常用品,牙刷毛巾什么的,他这里的估计都不太能用。”徐时说完,普达就应下了,接着又问:“那我现在就去?”
“行。你注意点,别带了尾巴回来。”徐时叮嘱道。
普达点头。
他走后,徐时站在窗边点了根烟。烟刚抽了一口,就看到普达从楼下出来,抬头朝他这望了一眼后,转身往远处走去。
一直到普达的身影消失,徐时转身出了房间,下了楼,走到柜台跟前,抬手在柜台上笃笃敲了两下。
中年男人头也没抬,嗡声道:“牙刷什么的,楼梯下面的柜子里有,你们自己拿!”
徐时没动,却也没再出声。
过了一会,中年男人觉出不对,转头看他,皱眉问道:“什么事?”
徐时道:“待会我那个手下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响两下就行。”
中年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后,不耐道:“事真多!”说完,目光又已回到他那电视剧上去了。
徐时也不在意,转身重新上楼,却上了三楼,左拐到底右手边最后一间。
徐时在门上敲了两下。
片刻后,门打开,露出来的是孔振东那张沧桑了许多的脸。
徐时打量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看着孔振东让开的路,径直走了进去。这房间里的布置和楼下那间房间是一样的,但无论是空气,还是床上用品,都比他那要干净很多。
徐时不满道:“我那房间,连被子都是发霉的!你也好意思!”
孔振东则在他身后辩解道:“我也是来了之后自己换的。”
得,楼下那位倒是一视同仁。这下徐时有火也没处发了!
“你干嘛也窝在这种地方?”徐时转头看他,淡淡问道。
孔振东笑了笑,没有接他这话,而是走到窗边,对外望了一眼后,伸手拉上了窗帘。
接着,他又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放着的书包里,抽出了一份资料,递给徐时,道:“你让我查的东西,能查到的,都在这上面了。”
徐时接过后,细细翻了起来。只是,越看,这眉头就皱得越紧。
要照这份资料上的东西来看,想从明面上动曲野,恐怕还真没那么容易。曲野当律师这么多年,帮着不少人解决过麻烦,这些麻烦,如今都成了他手里的王牌。
怪不得,曲野那么爱惜自己身上这层皮。
以他如今这地位,这权势,只要不牵扯上什么大案,他在安市那是妥妥的人上人,即便是碰上了这安市第一人,也不是不可以平起平坐。
他皱着眉头看完后,便将这份资料又还给了孔振东。
“什么时候走?”徐时问。
孔振东一边将那份资料放回书包,一边回答:“待会就走,不过,还会在安市留一段时间。你要是有事,就给我电话。”
徐时点点头:“行。”说完,他摸出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后,刚要塞入口中,忽又一顿,抬眸看他,问:“当年杀林先成的人后来怎么处理的?”
孔振东收拾包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轻声答道:“他在经济上有些问题,判了十二年。前段时间查出来癌症晚期,目前保外就医!”
徐时愣了愣后,呵地笑了出来。
孔振东转头看向他,目光复杂。片刻,叹声道:“这事,两年前的时候,我就跟你解释过的。有些事情,虽然我们清楚,但确实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他也活不久了!肺癌晚期,已经扩散了,顶多也就半年的功夫,这半年,他活着也只是遭罪而已。”
徐时却摇摇头:“他活不活的,我不在乎。他杀的是林先成,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否则,林先成这条命,说不定就真到我手上了!”说完,他低头含住烟,而后打着了火机。
孔振东盯着他看了一会后,又收回目光。
徐时看着他收拾东西,片刻后,道:“走了。”
孔振东放下手上的东西,喊了他一声:“余光,你……”
徐时此时已经转过身,听到这称呼,顿住了脚步。他冷笑着打断了他:“孔队,我已经是徐时了。”说罢,摆摆手,便大步往门口走去。
普达还没有回。
徐时回到房间后没多久,站在窗边的他,就看到孔振东从前门离开了。他背着个双肩包,拎着个红色包装袋,微微弓着背,那背影,就像是个出门务工的中年男人,满身都是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痕迹。
徐时看着他在路边拦了出租车。上了车后,两人隔着玻璃对视了一眼。接着,车子扬长而去,那双少了几分当初的傲气和凌厉的眼睛,却留在了徐时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这两年,他估摸也不好过吧。
想到这,徐时怔了怔之后,却又是讥笑起来。
不好过也正常,工于算计的人,算来算去,算到头,其实算的都是自己。
就如他。
算计得再成功又如何,也不过是亲手把自己一点一点往死路上推而已。
四十来分钟后,普达回来了。
正好,徐时叫的外卖也到了。
两人吃了东西后,又换了新床单,新被子。一顿收拾之后,时间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正琢磨晚饭要怎么安排的时候,胡朗来了电话,说是廖东做东,要请徐时吃饭。
徐时自然没有意见。
五点,徐时带着普达,在城中心那家商场的门口,坐上了胡朗安排过来接他们的车,然后赶往江边。
廖东的晚饭,安排在一条二层的游艇上。
游艇停在溪山江在城郊的一个码头。等徐时他们上了船后,这游艇便动了起来,顺着江继续往下游开去。
廖东介绍说,顺着江往下走,一个小时多点就到隔壁市境内了,沿途有个不错的古镇,夜景很是不错,待会晚饭吃完,正好可以下去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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