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眼前的这些身影却并非是活人,而是满地的尸体!
所有人、马皆身插数箭!
长箭整支没入身体,箭头竟可以从背面穿出,如此霸道的劲道,无疑是由劲弩射出!
而身为镖物的大棺材,侧倒于一边,厚重的盖子早已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无论里边的镖物是尸体还是什么其他东西,无疑是被人劫走了。
何为此时只觉天昏地暗,悲从心起,身子一晃,差点瘫软在地上!
地上躺着的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前辈,和他们几次出镖,无疑都是过命的交情。
但他们此时面目全非,躺在沙地上,死不瞑目。
但,他却没看到何正青!
攥着拳头,强忍着心头的悲恸,他红着眼睛继续前行。
又行了数里,他终于找到了昨夜安营扎寨的地方。
这里同样是一片狼藉,满地的尸首。
何正青躺在最前方,一动不动!
何为飞也似的跑到何正青身旁,伏在齐胸口上。
没有心跳,没有鼻息!
“义父,都怪孩儿无能,没能帮上你……”
何为双眼通红的呢喃着,就以这样的姿势趴了良久,一双眼眸早已噙满了泪水。
他上次哭泣,还是八年前那老乞丐离他而去那天。
那时无依无靠的他在应天府的练武场被何正青捡到,收为义子,取名何为,从此待他如亲生儿子般,将其养大。
如今,这个和善的中年男子,再也不会骂他臭小子,或唤他一声小乞儿了。
而何为,也再也不能回他一句臭老头了!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何为踉跄着站了起来,通红的眸子中带着刻骨的仇恨!
身为镖师,生离死别在所难免,这些道理何为都懂,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句在所难免便可以不了了之。
此仇,他何为必报!!!
而此时,不远处的一片小小布料引起了何为的注意,那是一种名贵绸缎制成的布料,布料的一角,绣有鱼鳞状图案。
是没见过的纹理,不过想必是十分重要的线索,何为将其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衣中。
何正青的长刀,此时只剩下了连接刀柄约两尺的长刃,何为将其小心翼翼的收归刀鞘,并将其别在了背上。
这是义父的爱刀,名为苗刀,在如今的江湖上已不多见。
此后他便要用这把断刀,用义父的遗物,亲手斩下那仇人的脑袋!
“你是镖师吗?”
忽的,何为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何为一惊,拔刀转身便砍,可一转身却是一红衣少女。
此时刀刃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不到一指,可少女却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何为眯起眼睛,将其打量一遍。
只见少女唇红齿白,一袭红色素衣,黑色长发高高扎起,用的亦是红色发绳,约是豆蔻年华,看起来人畜无害。
“你是谁?”何为收刀而立,但并未放下戒备。
“我是你们的镖物啊。”少女轻声说道,声音煞是好听。
“镖物?你就是那棺材里的东西?”何为微微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其一,那不是棺材。其二,不要叫我东西。”少女严肃道。
何为盯着少女,漠然不语。
这少女是否要加害于他而编造了这种谎言?
可转念一想,自己武功低微,身上一穷二白,实在没有什么被人加害的理由。
“小镖师,这镖你还走吗?”少女眨了眨眼睛,追问道。
何为不知如何回答,按规矩,镖师未死绝,镖物尚在,那最后的镖师是拼了命也要将走镖完成。
可何为此时却没有那个心思,他一心只想调查杀死义父的凶手。
“想必你也看出了,劫镖之人并不简单,背后涉事颇深,这些镖师极可能是因我而死,你若是继续在我身边,说不定可以触及其中内幕,由此便可寻得仇家。”
少女似乎看出了何为心中所想,提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何为闻言,脸色一变,继而沉声道:“这镖,我走!”
决定走镖后,何为将何正青以及镖局弟兄们的尸首寻来,再用石头将他们一一掩埋。
虽免去了掘土挖坑的功夫,却依旧是个不小的工程,再加其手上有伤,做完这些却早已是后半夜了。
期间红衣少女只是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双手托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番忙碌之后,何为早已是饿得两眼昏花,嘴唇也因为没有饮水而变得干裂。
忽的想起自己身上还有点干粮,随即将被水泡软的馒头取了出来,坐在少女身旁,狼吞虎咽。
吃了一半,似乎想了什么。
小小纠结了一下,又掰了一半,顺势递给少女。
看少女拒绝后,便毫不客气的将后剩余的通通装进了肚子里。
稍稍休息,何为将心中之仇深埋,扭头看向少女道:“在下何为,同顺镖局见习镖师,姑且算应天府人氏,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唐梦云,姑且也算应天府人氏。”
“好的,唐梦云姑娘,现在……”
“叫我梦云就行。”
“啊,好的。”
“现在我们商议一下此后的计划。”
铺开被劈成两截地图,何为娓娓道来。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粤东省番禺府,我们此时在这,岳州附近,倘若我俩一路向南,经长沙府制粤东,大概有一千六百里路,如果我们步行大致需要三个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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