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听出了顾长生的言外之意,顾子瑜看上了他们的现代作物种子。
其实她早就想用粮种跟北秦做生意了,原本是想捞一笔实实在在的好处,这下倒成了解决问题的必要筹码了。
不过总归算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只要拿捏好分寸,想来顾子瑜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顾子瑜的确没有趁火打劫,但身为北秦帝王,力所能及地为北秦谋取利益是他的使命与职责。
养心殿西暖阁内,他知晓大周假宝钞泛滥的问题后,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这燕都木纹纸,孤当然可以提供给你们作印发宝钞之用,你们也不用再单独花银子买,我们只做一笔简单的交易就好,便是用你们的粮种来交换,每年双方商会往来时交付一次。”
“但孤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木纹纸的工艺绝不对外传授。”
云苓并不意外地点头,“这是自然,不过我们的粮种有限,一时之间也提供不了那么多给北秦,怕是要等上一两年的育种时间才行。”
两个古代国家,加起来现代几个省的面积,年年都要种地,就是把她卖了也买不起那么多种子啊!
必须得靠着几个州县的田地先育种,慢慢孕育属于本土的种子。
顾子瑜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颔首道:“孤明白,也不急于这一时,待月底孤回北秦之后,可以先命人先给你们运送木纹纸,等明年的时候,你们再交付赊欠的粮种便是了。”
“至于木纹纸和粮种交易的具体细则,还需仔细商定,孤会把这件事交给阿妮,日后她在大周常驻,全权负责此事最合适不过。”
云苓闻言,心头骂了一声小狐狸。
瞧顾子瑜悠哉轻松的模样,就知道这份细则定下来,必然是北秦占更多的便宜,
他那番话听起来好像很有人情味,实际上是吃定大周了,事先送一年份的木纹纸来,一旦用于印钞,后面就都离不开木纹纸了。
反观北秦,却并不是非现代粮种不可。
被人用技术卡脖子的滋味不好受,但没办法,这次大周实实在在地处于被动位。
送客顾子瑜后,云苓回到现代别墅中,打算好好恶补一下货币制度相关的历史知识,寻求更妥当的解决之法。
可看来看去,她还是皱紧了眉头,因为防伪技术是保证纸币体系不崩溃的核心原因之一。
她虽然改进了大周的印刷术,但对比其他三国,他们的造纸术依旧显得“粗糙”,且国内缺乏成熟完善的造纸业体系,短期内怕是没有攻克这项难题的办法。
如果让璇玑出手解决问题,创新独特的造纸技术并进行量产,也等同于要求她徒手搓大炮,难如登天。
“唉……这就是技不如人的痛苦啊。”
客厅里,凤眠接过爱妃递来的咖啡,道了一声谢谢。
看着愁眉苦脸的云苓,他开口道:“中原大陆中,除了北秦之外,南唐的造纸术也相当不俗,据闻发明木纹纸的先辈曾有两个徒弟,其中一支的后代是燕都谢家,另一个徒弟的后人则在战乱分裂后定居于南唐。”
“你们和南唐早晚有一战,等拿下了他们,说不定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云苓汗颜,铁蛋这话的意思是在鼓励他们攻打南唐吗?
这可真不像一名道士能说出来的话,不过还是感谢铁蛋相信他们一定能力胜南唐。
旁边的璇玑也安慰道:“你们别发愁,等顾子瑜把木纹纸送来后,我就利用现代科技对他们进行降维打击,保准能解开木纹纸的制造秘密!”
她握紧小粉拳,一副信誓旦旦的坚定模样。
“到时候我会对他们的木纹纸做改进,创造出防伪性更厉害的纸张,然后再带着小羁羁一起改良造纸工具,完善大周的造纸工业体系,绝对不让你们再为这种事情发愁。”
“一年做不到就三年,三年做不到就五年!我就不信了,本二十三世纪超级天才美少女,连这点小小的困难都解决不了!”
自打木轮车和大炮问世以后,璇玑的黑科技事业就陷入了停滞期。
倒不是研发不出东西来了,而是研发的很多东西,都受限于旧时代的生产力与其他种种客观原因,没办法进行推广和量产。
比如她从海外商队手里搞了些橡胶树的汁液和种子,自己的小私人单车轮子上,也裹了一层橡胶做保护层,十分耐磨耐用。
可就那一点点原材料,也没办法让所有木轮车都换上橡胶套。
出于这个原因,璇玑才渐渐把重心转移到了情侣客栈这门生意上。
如今突然发现又遇到了必须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她立马找到了事业的新目标方面,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准备撸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云苓看她这么懂事体贴,心里甚是欣慰感动,愁绪也消散不少。
孩子长大了!熊归熊,但关键时刻终于不掉链子了!
……
三日后的下午,云苓夫妇如约与北秦商议木纹纸交易事宜的细则。
容湛和墨王也在场,但代表北秦一方来谈判的人却不是顾子瑜,而是顾君霓。
这个机会是她特地求来的。
登基大典的晚宴上见过容湛以后,顾君霓虽心里有了想法,却没有任何是实质上的行动。
她不急不缓地私下搜寻关于容湛的所有消息,尽可能地了解对方的一切。
当初在谢枕玉的事情上,她就是太过心急和随心所欲,没有筹谋计划,方才输的一败涂地。
那时顾君霓只觉得,她看上了谢枕玉,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对方做自己的驸马。
至于谢枕玉的想法和喜好,其实并没怎么考虑过。
所以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谢枕玉更偏好素净娴雅的女子,而她总是胭脂华丽,金玉满身。
对方喜静,她偏要好动,拉着他在烈马的背上奔腾,对方厌酒,她却情有独钟,宴席上敬酒的人来者不拒。
谢枕玉真的很不喜欢她的张扬如火,也讨厌她身上的熏香酒味。
这样想着,顾君霓摸了摸自己淡施粉黛的脸,心想这次总不能再踩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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