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反映的问题,远峰都往笔记本上做记录。
在女工坐下时,远峰趁这个间隙,活动了手指。
这是远峰今天接待的第七个员工。
没想到,工业园里这类问题,居然有这样的多。
之前,忽视了这方面的问题。
制造工业园是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土地上。这种纯资本只有得益没有人格尊严的现象,绝对不允许在K城制造工业园里发生。
这是远峰在做记录时反复想到的。
在远峰接待这个员工时,旁边的小会议室里,还坐着七个人。宫得秉在同他们随意地聊着。
对于这样的随意而聊,宫得秉也时不时把一些信息记录到本子上。
跟在远峰身边,宫得秉也养成了有事记事的习惯。
对于做这样的记录,远峰告诉过宫得秉,这是对反映情况的人一个起码的尊重。
事实也是。
来反映问题的人,一般来说,都是鼓足勇气,而且打了不知道有多少遍的腹稿。
有的人,平时是不怎么会说话的。有的,平时可能会说话,可到了反映问题时,就结结巴巴,嘴唇不利索。
宫得秉就面对了这样一个人。
“听,哦,听、听他们说,我也想说。我,我,我说的,可能嗑巴。就是,就是,我说的,做板房安装,一个月,只发一副手套。你们不知、知道,那个活,真、真的不轻。活多,多的时候,半个月,手、手套,就破了,不能用.......”
“老张,你歇息。我来说这个事。我们的经验,一个月,起码要有三副手套。管事的人,却要我们克服。怎么克服,就是用手。我们的手,也是人的手,好吧。我老婆已经有两个月,不让我摸她了......”
旁边有女工,扭过头去窃笑。
“宫主任。我说太阳能吧。弄那个装箱的发泡材料,有毒的,反映过,给我们营养费。反映有半年了,老板就像没听到,像是耳聋了。有害有毒工种,应该有营养费的......”
“你们都说好了吧。我来说。我在小家电公司。我那个领班的,说我上厕所时间超过10分钟。女同志,不能跟男同志比。男同志往那一站,一两分钟解决问题。我们女人的,不行。遇上大姨妈来的时候,就有些麻烦......”
“我说你这个女同志。我还没说完,你就打断我的话。你怎么扯上大姨妈了。大姨妈是家里的事,拿这说,占用别人的时间......”
“你滚犊去吧。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什么大姨妈是家里的事......”
宫得秉脸上有了尴尬的表情。他明白这个女同志说的大姨妈是什么。
在这个年头,大姨妈这个代名词,还没有到流行的程度。属于新鲜说辞。
宫得秉只好调解。
“你们不要为这个争了。大姨妈的事,我记下了。小家电公司的,是吧?”
远峰这边反映问题的女工,开始抹眼泪。
“我手受伤了。很痛的。你看我手上,贴了这么多止痛膏。我让领班的给我换一个工作,他像没听见。没办法,我只能讨好他。他喜欢抽烟,我只好买了两包香烟给他。他这才给我换了一个工作。”
既然换了工作,你还要说这个事。远峰抬头,看了这个反映情况的女工。
这个女工又说:“那个缺德鬼。拿了我的香烟,给我换的工作,比原先的还要累。他让我搬运大水箱。太阳能的水箱,远主任你应该知道的。那就不是我们女人好弄的活。”
远峰还是把这个事记录下来。这个事,不是他能管的。这是工作调配的事。这不涉及职工保护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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