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他决定。
这个坏人由他来做。
“笙笙。”他嗓音有些不忍，“姜先生……已经火葬了。”
顾燕笙愣住：“……你说什么？”
席允尊深吸一口气，“他的尸身，太过……太过……已经不能再完好的保存，我为他选了帝都最好的墓地，我现在……可以带你去看他。”
顾燕笙松开了他的手。
她的眼眶倏地红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这么对我？！！”
“笙笙。”席允尊扣住她的肩膀，“你就保留着记忆中他最后的模样，好不好？我不想你的心被巨大的仇恨和痛苦占据，你相信我，你父亲也不想你看到他的模样……”
顾燕笙浑身都在发抖。
良久。
她嘶哑着声线，目光空洞的说道，“带我去见他……”
“好。”席允尊点头。
十分钟后。
他带着顾燕笙上了一辆车。
而身后。
还有一辆迈巴赫。
不紧不慢的跟着。
半小时后。
到达帝都墓园。
顾燕笙下车。
明明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却阴气阵阵，下起小雨。
雨水缠绵，如她心头的哽咽。
顾燕笙没有撑伞。
汉白玉石阶相连与天际，白色的浓雾像余烟般飘渺。
顾燕笙只觉得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钢刀上。
席允尊领着她走到养父的墓碑前。
墓碑上寥寥数语。
记录了他的生平。
最中间的相框上，是爸爸笑意慈祥的面容，就和昨天她要离开时的一模一样。
“——阿笙……就要走了么？”
“——可我舍不得阿笙，我怕你一走，就又不来了……”
“——爸爸不在身边的时候，阿笙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还要看阿笙……结婚，生子，快快乐乐一辈子。”
明明前一天，他还温和的笑着跟她说他的夙愿。
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明明前一秒，他还在慈祥的对着她笑。
如今他却被埋葬在这里，永远与黄土融为一体。
顾燕笙跪在墓碑前。
她不说话，也不出声，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的要窒息。
那些记忆中细小的过往，走马观花般，涌入脑中。
“爸爸的小阿笙今天又长高了，来，爸爸抱……”
“爸爸今天找到了一份工作，以后爸爸就努力攒钱给阿笙买一架心爱的钢琴，好不好？”
“阿笙别哭，爸爸不是不要阿笙了，阿笙听话，爸爸的小阿笙去了顾家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他们一定会千倍百倍的对阿笙好，以后，阿笙一定要快快乐乐的长大……”
“爸爸不在身边的时候，阿笙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笙是爸爸的希望，爸爸永远相信小阿笙。”
顾燕笙浑身颤抖着，看着墓碑上的面容。
“爸……阿笙想你……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阿笙再也没有家了……
除了你，这世上没人还会要阿笙。
席允尊将她轻揽入怀。
身后不远处。
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形站在那里，男人深邃的眸光紧紧锁住那道纤细瘦弱的身影。
她的嗓音，顺着风传入他耳中。
……
顾燕笙还是晕倒在了墓碑之前。
随后，她被送到了附近最近的帝都第一医院。
纪子硕和席允辰收到消息都来了。
给她检查完毕后，纪子硕说道：“……顾小姐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一时情绪过激而晕倒的。在这期间，一定要好好休息，情绪不要再有大的起伏，不然……”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
陆瑾寒目光看着床上女人苍白的脸。
“知道了，你先出去。”
“嗯。”
纪子硕也不多问，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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