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王想要和亲,皇帝怎么可能同意?
要和那也是他们南疆送人上门,无论男女。
他打了个哈哈,笑道,
“历来求亲,那也要看女方的意思。朕虽是天子,朕却不能不问过女方家主的意思。”
“一般来说,没有哪家父母愿意女儿远嫁的。”
南疆王知道这是皇帝的推脱之词,
“陛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看,本王这不是带着王世子来京城见陛下了么?“
“出嫁又不是坐牢,那也是能见着的。”
他看了看皇帝身边的皇后,低声道,
“陛下呀,将来南疆的后宫可就是大周贵女做主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仿佛怕这些还不能说服皇帝,又继续说道,
“若真是女方一时半会离不开父母,本王可以将王世子留在大周多学习学习。”
“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回南疆,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南疆王觉得,他这已经充分的表达出自己识时务亲大周的决心了。
只是皇帝笑眯眯的端起酒盏,朝南疆王示意,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南疆王世子说是来求娶大周贵女,却还带着好几个姬妾,就冲这个,他也不会将哪家贵女送到狼口里去。
反正,战败的又不是大周,要着急,那也是南疆王。
淑妃带着婉妤站在大殿门口,羞愤的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今日帝后没有召见七皇子夫妇,原本让她很生气。
可偏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帝后的作为,燕王大军带着南疆王进京。
这样的日子,宫中怎么可能不设宴?
只要设宴,她就能带着婉妤到众人面前走一圈。
谁能说婉妤不受宫中待见?
她将婉妤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信心满满的到了设宴大殿,却被皇帝下令不允许带婉妤进楼。
若是她执意要进殿,就让她跟着婉妤一起走!
淑妃狠狠地瞪了婉妤一眼。
这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己和儿子真是要被害死了!
这个扫把星,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陛下如此厌恶?
婉妤狠狠地勾着手掌心,面色惨白,唇间都快咬出血来。
今日进宫拜见淑妃时,她敏锐地感觉淑妃对她的态度和从前不一样。
对于她没和七皇子圆房,竟一点也不奇怪,反而宽慰她,说到底老太太养她一场,应该守孝三年的。
她从前不只一次听淑妃说过,希望她快些和七皇子成亲,这样可以早些报上孙儿。
现在,淑妃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竟然说守孝三年也无妨……
她这个皇子妃要守孝三年,不能圆房,其他的女人又没有,难不成让府里的那些通房生出庶长子来吗?
对于淑妃来说,庶长子也是她的孙儿。
婉妤心头冷笑,可真是做了皇家妾就以为高人一等了,七皇子说来说去也是庶出……
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为了挽回淑妃的一点好感,婉妤颤颤巍巍地,
“母妃,儿媳正巧身上也带着孝,不好到这样热闹的地方。”
“今日殿下定然要陪着父皇一起大宴群臣,儿媳先回去把醒酒汤熬好,等着殿下回府……”
这样谦卑的姿态,更是做足了一个新婚妻子该做的。
就连淑妃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她勉强一笑,拍拍婉妤的手,
“果然还是你最懂事,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会看着小七,让他少饮些酒。”
说着,还让宫里的大宫女送婉妤出去。
眼见婉妤走了,她这才摆着腰朝上头皇帝坐的地方走去。
皇后下首有个空位,正是留给淑妃的。
她刚落座,就听到南疆王在和皇帝说求娶大周贵女的事情。
淑妃端起酒盏,走到皇帝跟前,娇柔地说道,
“陛下,臣妾敬您一杯,百姓们能有如今安居乐业的生活,边疆战士能够凯旋归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英名神武。”
说完,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南疆王看着宛若少女的淑妃,那纤细的脖颈,眼睛都有些转不开了。
还是他身后的一个侍从轻轻的推了一把,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眼睛挪开,尴尬地朝皇帝笑了笑。
端起桌上的酒盏抿了口,遮掩自己的失态。
皇帝倒也象征性的抿了抿手中的酒盏,算是给了淑妃的面子。
毕竟,刚刚让婉妤出去,也算是打了淑妃的脸,到底是自己的妃子,不能让她太过于下不了台。
淑妃从袖笼里抽出帕子,摁了摁嘴角,低眉顺眼,犹豫了会,还咬了咬唇,
“陛下,刚刚听南疆王说想要求娶大周朝的贵女为王世子妃。”
“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看了眼淑妃,声音平静地说,“知道不当讲,那就不要讲。”
淑妃,“……”
她这是谦虚啊,难道皇帝不知道吗?
“皇帝陛下,既然这位娘娘有话要说,不若听听,我们南疆就没有什么女子不得干政的说法。”
“只要是意见好,那就都会采纳。”
皇帝冷冷地扫了眼淑妃,不再去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哼了一声,
“淑妃,今日你的话很多嘛,既然你想说,那朕就准你说个够,若是说的不好……”
皇帝这话不仅仅是说淑妃逾越,又似乎还有一些别的深意。
淑妃端庄娴静地给皇帝福了福身,
“陛下,刚才南疆王所说的提亲,臣妾觉着颇为可行,做了陛下的臣民,那就该为陛下分忧。”
“为陛下分忧,那就是为百姓谋福,虽说臣妾是女子,心眼却不会针尖那样大,看不到国家利益。”
“想来若是咱们和南疆联姻,未来几十年,上百年,想来边境安宁。”
“刚才南疆王也说,后宫会为大周女子所掌管,未来的南疆王,那就和大周就是真正的兄弟藩邦了。”
“陛下,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呀。”
淑妃安安静静地说完,又安安静静的福身,端着酒盏回到自己的位置。
经过皇后时,淑妃给皇后福了福,低眉顺眼地,
“娘娘,嫔妾逾越了,还望娘娘谅解。”
看起来可怜又单薄。
皇后娘娘深深地看了眼恭敬的淑妃,
“谈不上让本宫谅解什么,你是给陛下提意见,又不是给本宫提意见。”
“朝堂的事,本宫一向是不懂的,倒是妹妹这朵解语花的确是贴心讨喜。”
南疆王听了淑妃的话,顿时更是来了精神,一个劲的和皇帝说联姻的事。
见皇帝不为所动,南疆王更是兴致勃勃地请问淑妃,
“尊敬的淑妃娘娘,对于贵女们不愿意离开故土,不知娘娘有何解决的方法呢?”
皇帝皱眉,扫了眼淑妃。
却听淑妃道,
“按照古礼,贵女外嫁,当有滕妾四名,当从名门淑女中挑选。”
“陛下,古礼,乃是先世圣贤所订,唯有如此才能显得我朝上下对于这桩婚事的尊重和看重。”
“滕妾可以挑选和外嫁贵女投缘的,也算是给贵女做陪嫁,这样,身边有了同伴。”
“就算离开父母,故土,至少身边还有熟悉的闺中手帕交,又怎么会孤单呢?”
淑妃的话听得下面在场之人无不色变。
原本有些嘈杂的宴客厅,竟变得落针可闻……
今日赴宴的,大多是未婚女子,也就是所谓的‘名门淑女’。
她们都在淑妃的所谓滕妾的选择范围之中。
不过,所谓的古礼,那是公主外嫁时,才会以名门淑女作为滕妾的礼仪。
在前朝就已经不存在。
刚刚南疆王提起的联姻,众人并没觉得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宫中虽说没有适龄的公主,可上头还有郡主,县主,县君等。
京中的高门都觉得与自家无关。
这会淑妃当众提出要挑选名门淑女陪嫁,那就人人可危了。
真要是选了自己家的姑娘,是从还是不从?
顿时,在场之人只要是未有婚配的,无不神色惊慌,如坐针毡。
皇后原本没将淑妃放在眼里,却想不到,她竟然说出如此惊人的话。
心头不由得升起几分怒火,她强忍着怒火正要开口。
就听淑妃看着不远处的阿琅,一字一顿地说道,
“陛下,臣妾觉得,雅和郡主顾云琅温良贤恭,见多识广,想必能将咱们大周的礼仪风范传到南疆,教化南疆百姓。”
她的视线从阿琅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然后用充满恶意的语气道,
“可惜,臣妾膝下的公主不到适婚年龄,否则一定让公主联姻,让雅和郡主做陪嫁。”
皇后闻言脸色一变,张口道,“淑妃,休得妄言。”
南疆王看向淑妃眼睛一亮,“原来娘娘膝下有一女,不知今年芳龄几何?”
“若是尚可,本王可让王世子等公主长大,再来联姻。”
南疆王想不到大周的一位妃子竟然如此的通情达理,明白是非。
他觉得,若是能和这位妃子的女儿联姻,想来比和大周其他贵女联姻要来得更好一些。
淑妃原本是不在乎皇后的态度如何,她只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就成了。
她笃定不管她说什么,皇帝都不会反驳她。
听到南疆王的话,顿时扯了扯嘴角,果然蛮子就是蛮子,自己在给他指明路,这人却接不上。
真是白瞎了她这一番表演。
让自己膝下的女儿去南疆联姻,南疆王脑子里装的不是石头,是大粪吗?
她锁着眉头,“小公主如今还年幼,这几年都不到联姻的年纪,再说王世子也老大不小了。”
“怎么能耽搁呢?还是早些成亲,给王子快快抱孙吧。”
南疆王的话,让淑妃再也不敢提起刚刚的话题,悻悻地在位置上坐着。
皇帝垂了垂眼,扫过了一旁身边的总管太监,对淑妃说道,
“淑妃刚刚敬酒,不胜酒力,人有些胡言乱语了,老秦,你帮朕带着人送她回去。”
淑妃僵愣,没想到皇帝竟然要轰自己出去,顿时陪笑道,
“陛下,臣妾只喝了一盏,并未大醉,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臣妾也想沾沾喜气。”
她那一双潋滟的眸光扫过下头众多的宾客,意在提醒皇帝,给她留点脸面。
淑妃可不想真的叫皇帝轰出去,到时,七皇子可就跟着丢大人了。
她心里急得跟火烧一样。
要不是一大早,婉妤着人送信进宫,说是阿琅昨日闹了喜堂,淑妃也起不了这样的念头来。
从前,她同意七皇子娶婉妤这个孤女,是为了谋夺靖安侯在军中的势力,同样也有明老大人在军中的威望缘故。
只是,一夕之间婉妤变成来历不明的野种。
可这个时候该娶阿琅已经不可能。
既然七皇子娶不到,那别人也休想娶到,尤其是那个病秧子太子。
别以为她不知道皇后对阿琅那个死丫头那样好是为什么。
还不是打量着让阿琅和太子日久生情,到时娶回东宫!
所以,她在听说南疆王准备联姻,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阿琅!
因此,面对着皇帝和皇后双重的冷脸下,淑妃顾不得许多,依旧是把阿琅和亲的事说出口。
“出去。”皇帝脸色微微一沉。
他容忍淑妃说话,纯粹是因为今日大厅里人这样多,不说别的,若是让淑妃太过没脸,七皇子也没法在朝堂上立足。
只是,淑妃因为他的纵容,说出不中听的话,那就怪不得他了。
淑妃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
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皇帝竟然如此赶她出去。
“拖出去!”皇帝见淑妃竟然不动,转头呵斥身后的太监总管。
皇帝这样干脆地对待淑妃,让南疆王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难道是个不得宠的妃子么?
幸好,她膝下的公主年纪不够大,否则真要联姻,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呀。
南疆王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松了口气。
七皇子本有些郁郁地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却不想生母竟惹得皇帝盛怒。
一时也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来跪在地上垂头说道,
“求父皇看在儿子才新婚的面子上,绕了母亲,给母亲留些体面。”
他知道,若是真叫皇帝让人把淑妃拖下去,那可真是颜面扫地。
因此,七皇子是决不能叫淑妃这么给拖出去的,他跪在地上给皇帝磕头,低声说道,
“求父皇开恩。”
他这么丢脸地跪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面子被人踩在地上,不仅仅丢到皇族,朝臣面前。
更是丢到了南疆王一个异域蛮子的跟前。
只是,若他不出来为生母张目,那么他好不容易设立起来的不离不弃的深情形象,就要因为这个而坍塌。
能和心爱的女子不离不弃,难道就不能为生母倔头倔脑么?
淑妃看着委屈的七皇子,为了未来更加显赫尊荣,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
含泪委屈地朝皇帝福身,哽咽道,
“臣妾刚刚喝了两盏酒,有些不胜酒力,臣妾就不在此碍陛下和娘娘的脸了。“
说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那委屈的模样,仿佛如同雨打娇花一般惹人怜爱。
看的南疆王又是眼睛一直,大周果然是物华天宝啊。
皇帝陛下对这样的女子都能冷言冷语,可见还有更加绝色藏在深宫……
这让南疆王更是坚定要和大周联姻的想法。
阿琅进来后,并未和皇后坐在一处,而是和萧令昕一起坐在未婚贵女群里。
淑妃帮着南疆王一起说联姻的好处时,贵女们是如坐针毡,大家拢在一处窃窃私语,忧心不已。
宝珠郡主作为燕王之女,今日最是荣耀,被人簇拥着。
免不了别人问起关于联姻之事的想法。
宝珠郡主看向阿琅,似笑非笑地,
“你倒是好本事,既让皇后娘娘将你接到宫里小住,还让陛下封你为郡主。”
这个顾六娘,一张脸也就勉强能看看,别不是暗地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门道吧?
难道是皇后娘娘找来分淑妃宠爱的?跟了陛下吧?
这可真是……啧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阿琅那里听不出她话外之音?慢条斯理地,也不客气,
“以郡主这样一无是处的作比,相较之下,我确实还挺有本事的。”
宝珠郡主沉下脸来,要不是在宴席上,早就让身后的侍女上前掌掴阿琅了。
阿琅懒得看她耍威风,和旁边的萧令昕说话。
宝和郡主冷笑道,
“雅和觉着淑妃娘娘说的如何呢?反正我作为一个亲王之女,若是陛下有令,自是会为陛下分忧。”
“你作为一个功臣的女儿应该不会更为精贵了吧?”
萧令昕下意识地惊呼,“阿琅去和亲,那怎么行?”
宝珠郡主不屑理会萧令昕,又看向阿琅,冷笑着说,
“怎么,你也觉得你比我这个亲王之女更精贵?”
阿琅按下要跳起来的萧令昕,看向宝珠郡主,语气平稳,
“雅和不敢。”
这时,一直在边上就没开口说过的韩明珠笑着打起圆场,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是说定下来就定下来的?”
“就算是陛下同意和南疆联姻,那也是要先从宫中颁发旨意,让家中有适龄之女的人家有个章程才对。”
“如今陛下不是没有发话么?大家不用如此争辩,伤了和气。”
韩明珠的态度很稳,这一番话,不论是宝珠郡主还是阿琅,都有台阶可下。
萧令昕立刻道,“明珠说的极是,这事咱们也说了不算,等宫里的消息就是了。”
“再说,我相信陛下不可能会答应南疆王的提议。”
在场的之人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现在就把人选定下来,宴席散了后,就能回家听从家人的意见,商量一番。
看看如何躲过这一桩祸事。
同时,大家都不由得觉得韩明珠这个丞相之女,果然不愧是京城双姝之一。
阿琅早就感受到淑妃对她的恶意,只是可惜,要辛苦他们的这一番算计了。
就算真的会联姻,陛下也不可能会将她推出去,更不会说做什么滕妾陪嫁。
若陛下是那样的陛下,根本不可能得到两位父亲死心塌地护主。
淑妃的上蹿下跳,对于宴会来说,不过是一时的涟漪,接下来由皇帝起头,各位皇室宗亲,敬了凯旋的将士。
转眼宴会到了另外一个高潮。
等到宴会终于散了,阿琅并未在凤仪宫留宿,而是出宫去。
阿琅离开的晚,这个时候宫道上的人已经散去的差不多。
阿琅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淑妃和婉妤这对婆媳的事情,眼角余光处却闪过一点袍角。
她抬头,就看见一身郡王正装的萧珩从前面回廊的转角处大步走来。
两人的目光对上,阿琅脚步微顿,萧珩停在了她面前。
阿琅今日带着青柠进宫,见到萧珩,慌忙低下头,恭敬地行礼,
“王爷!”
萧珩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青柠,只是冷冷地说,
“你退下。”
青柠对于这位长得极其好看,却眉目阴沉,似乎从未笑过的清河郡王很是害怕。
她想到自己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抬起头看着他道,
“天色已晚,郡主还需出宫回府呢。”
阿琅知道青柠在护她,于是道,
“你在边上等我一下。”
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让她能看到她和萧珩的一举一动。
“是。”青柠看了看那个位置,也就不再阻拦,而是跑了过去。
萧珩没什么表情地看了阿琅一样,转身就走,阿琅跟在他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一段,萧珩突然开口道,
“那个南疆王世子进京带了不少的姬妾,不是什么好人。”
“南疆一行人,如今住在四方馆里,那处地方,郡王府的人手很熟悉。”
阿琅愣了愣,不太明白萧珩为何说这个。
就见萧珩顿了顿,道,
“要不杀了南疆王世子,这样不论谁都不用嫁过去了。”
阿琅看了眼萧珩那有些不耐烦的,冷冰冰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她摆摆手,
“王爷,今日月色不怎么好,你怎么被迷惑了呢?杀了南疆王世子有什么用?”
“若是陛下真要让我联姻,就算没有南疆王世子,也会有东疆王,北疆王的,问题不在他,还是给他留条命吧。”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萧珩语气淡淡,“你不用谢我,陛下那里,有我和娘娘,是不会让你去联姻的。”
“靖安侯做了我一段时间的武师傅,你就是我的师妹,为了靖安侯的面子,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他想了想,又说了件事,
“赵鸣那边得了你的吩咐,想来这会应该找人去七皇子府求见七皇子妃了。”
“我的人也已经跟着七皇子,确保七皇子能够知道一些事,又知道的不是那么清楚。”
阿琅点点头,转眼就走到了宫道尽头,她轻声道,
“多谢郡王,我和青柠这就出宫去了。”
她说完,见萧珩没说什么,就打算自行离开,不想在她刚转身的时候,萧珩再次出声。
“这个给你,若是有事,你直接去清河郡王府,无论是谁,见着这个,都会帮你。”
阿琅弯了弯眼,摇头道,“多谢郡王,我不能要。”
萧珩抿唇,隔着袖子握住细腕,将玉佩放在她手上,随即大步走了。
玉佩上还残留着些许余温,阿琅愣了一下,不大自在地捋了捋额角散下的碎发。
且说被阿琅奚落了一番的宝珠郡主,上了王府的马车时,就和燕王妃说起了今日宴席上的事情。
“京城里她的名声可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怎么就得了娘娘的亲眼,进宫去了。”
“刚刚在席上,她气焰嚣张的很,和阿昕两个一唱一和的,只差指着女儿鼻子骂我。”
“偏偏阿昕护得跟什么似的,一口一个阿琅,母妃,她莫不是会什么妖术吧?”
燕王妃闻言皱眉,“上次看了她,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不是让你不要去理她么?”
宝珠郡主撇嘴,“又不是我去找她,如今她也是郡主,可不就是被分到和我在一处么?”
“这京城里可没多少姑娘愿意和她在一处玩耍。”
燕王妃,“是么?莫不是你不让人家和她玩的?”
宝珠郡主气死了,“母妃,我才不做这样的事。”
干脆她将婉妤给她的信,以及还有几个和婉妤交好的手帕交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说给燕王妃听。
正兴致勃勃幸灾乐祸地说着时,车帘被掀开,只见高大魁梧的燕王进来。
“宝珠,你在说什么人?靖安侯府的那个流落在外的姑娘?”
宝珠对燕王有些畏惧,不过,许久未见,总是想和父亲更亲昵些,顿时挽着燕王的手臂,
“可不是就是那个村姑,她呀……”
燕王沉沉地看着宝珠郡主,问,“是么?她是村姑?哪里来的村姑?”
宝珠郡主道,“管她哪里来的村姑,反正就是在外头长大的野姑娘,父王,你不知道,她可粗俗了。”
将她和婉妤之间的那些恩怨一一说给燕王听。
燕王端坐在位置上,看着宝珠郡主,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缓缓道,
“你说人家是村姑,她粗俗,你这样在人背后嚼舌根,难道就是对的?”
“还有,当年我也曾在军营见过这个小姑娘,和她父亲一起,可是落落大方的。”
“那身武艺,军中可没几个人能胜得过……”
燕王妃吃了一惊,“还有这样的事儿?”
燕王,“是,所以宝珠你可不要小瞧了人家,要不是她是女儿身,当时我都想将她招揽到麾下了。”
宝珠郡主错愕,“怎么可能?她哪里有那样的本事?”
燕王面无表情,只是撑在膝盖上的手指用力并拢,已是在震怒的边缘。
宝珠郡主挽着他的手,感受到那手臂上紧绷的力道,顿时脸色有些苍白。
果然,就见燕王抬起眼皮,对上宝珠郡主的视线,皱着眉头道,
“宝珠,爹对你很失望。”
燕王这话一出口,宝珠郡主的脸色就变了,她说,“我哪里有?”
燕王说,“你嫉妒顾六娘,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呢?”
宝珠郡主哭了出来,“爹,你偏心。”
燕王妃也在边上道,“王爷,宝珠怎么可能暗地里做手脚?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哪里能做什么手脚?”
燕王叹了口气,说,
“我在前头流血,不过是希望你们能过得好,你们可别在后头扯我的后腿。”
“宝珠,你若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是你不能做那些阴损的事情,何况人家和你无冤无仇的。”
“你可别被人蒙骗利用,到时倒霉的还是你。”
“宝珠,我如今已经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了。”
他刚刚在外头听到宝珠和王妃说的那些关于顾六娘的事,很是失望。
燕王妃,“王爷,你且莫要这样吓孩子,这些年,你几次管过她!”
燕王吐了口气,
“是,你既然觉着我没管她,那等过些日子,我和陛下请命,再去边疆,一道将宝珠带过去。”
“你要去吗?”
宝珠郡主立即摇头。
去边关?那不是成粗莽的女子?她是京城的大家闺秀,可不要做村姑莽妇。
燕王,“宝珠,天底下没有人可以好处全占的,你自然也不可以。”
“顾六娘比你厉害,那是她凭自己本事学来的,你光靠着在后宅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戏,能有什么用?”
“你能叫别人服气吗?你能把自己边得厉害吗?”
“如今你能叫人家簇拥着你,不过是你有我这个爹,若是将来我死了,你又靠着谁呢?”
“我说过,燕王府的人,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究竟是谁在你身边蛊惑着你?”
燕王说道后面,带着点军营里训话的气势,语气都变得严厉无比。
宝珠郡主被他吓的往燕王妃身边缩。
燕王妃护着宝珠郡主,“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你才今天才回家,就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
她拿出帕子,嘤嘤哭泣,“若是王爷对我不满,大可将我休回娘家去。”
燕王不为所动,只说,
“今日起,你就在家中好好反省,我会看着你,若是你做什么出格的事,等到我离开京城,也会将你带走。”
“至于蛊惑你,在你耳边胡言乱语的人,我会查出来,不会轻饶。”
燕王决定,回到王府时,就要将女儿身边的人一一叫过来问话。
他非要打听出来,究竟是谁让宝珠泥足深陷,性格竟然变得如此可怕。
因为淑妃在宴席上提出的联姻之语,京城里很是热闹了起来。
虽然宫中并未有任何旨意下来。
一些家中有适婚女儿的人家立即行动起来,有些是去四处打听消息。
有些原本已经物色好议亲对象,却还没正式下定的,立即准备交换庚帖的事儿了。
原本还有些挑剔对方条件的也都放宽了要求。
比起远嫁南疆联姻,身子是做为滕妾陪嫁,还不如在京城找个歪瓜裂枣的,更何况还不至于是歪瓜裂枣。
不是歪瓜裂枣的清河郡王,原本没人敢说亲说到他面前的,这会郡王府竟也是络绎不绝。
老郡王妃跟前,竟也有好多人上门探望。
明着暗着,都是想要打萧珩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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