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姨娘真是玩笑话,你是我爹的姨娘,肚子里还怀着本妃的弟弟妹妹,怎能叫你到王府做个洗脚婢呢?”
阮宁漫不经心地笑起来。
卢氏顿时有些急,“婢妾……婢妾不嫌委屈!”
阮宁道,“不是你委不委屈的事儿,是身份不允许。忠义侯府的孩子,即便是庶出,也比王府‘洗脚婢’所生的孩子,矜贵多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的出身想想吧?”
卢氏皱起眉头,眼神左右乱瞟。
阮宁又道,“孩子已经六七个月了,你现在把他流掉,不仅孩子可惜,你自己也有性命之忧,你赌得太大了。
“你不如好好养身体,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争取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养育。
“养好了孩子,将来,他也能好好孝敬你。”
阮宁耳朵动了动,她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
外间似有人进来了?
但卢氏正心烦意乱,她没注意到。
她急声说,“什么孝敬我?张氏跋扈,我才刚进门,她就把丫鬟往侯爷怀里塞。
“趁着我有身子,不方便伺候侯爷,就给我上这样的眼药!以后能有我的好日子过吗?”
阮宁垂眸笑了笑。
“无论是张氏,还是我爹,那都是我的长辈。从孝道上来说,我不能在背后议论长辈的长短。
“但我跟卢姨娘面对面,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往自己的茶里放麝香和红花,此等堕胎之药,是想干什么?”
卢氏脸面一惊,“我没有……”
阮宁摆摆手,“偌大的燕王府,连这一点儿小伎俩都看不出,何以在京都立足?”
阮宁洞悉一切的目光,叫卢氏脸上发窘,红热一片。
阮宁道,“让我来猜猜。你今日要求见的,原本是王爷。所以那些药,是你准备在王爷面前服用的。
“王爷是男人,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在他面前,一个娇弱的小女子,不慎流产,浑身是血……
“必能激起王爷的怜悯之心,以及保护欲。”
阮宁还没说完,卢氏就惊了惊。
“你当着王爷的面,没了肚子里孩子的拖累。又在自己最孱弱,甚至命在旦夕之时……
“恳求王爷,向我爹要了你。只要王爷开口,我爹断不敢拒绝。
“于是,你便能借着腹中的孩子,完成了从侯府,到王府的越级攀升……主意打得真不错。”
卢氏摇了摇头,“婢妾不敢……这只是王妃的胡乱猜测。婢妾没有这心思。”
阮宁笑道,“卢姨娘真是嘴硬。王府的郎中在你的茶里,以及你身上搜出了一模一样的药。要我把证据交给我爹吗?”
卢氏猛吸了一口气,“不要!”
阮宁轻笑,“我也不想为难你一个孤女,只是你提的要求,我没法儿答应。
“你想到王府来,也绝不是想做一个‘洗脚婢’那么简单。我眼里揉不得沙子,也容不下你。
“所以,还是我刚才告诉你的,你想认义父,还是要一笔钱财?这可是你哥拿命给你换来的,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卢氏眨了眨眼睛,“义父?一笔钱财?”
阮宁看她心绪不定的样子,没有催她。
“王妃说得对,我在忠义侯府做妾……即便认了义父,恐怕也不能在义父面前尽孝,所以……您能给婢妾五千两银子吗?”卢氏两眼冒光地问道。
阮宁被她逗笑了,“五千两?你还真敢提呀?当本妃是个小妇人,所以好欺负吗?五千两,你去问朝廷要吧!”
阮宁站起来就走。
“王妃等等!是……是小婢妾无知了。”卢氏目光闪烁,“那……那两千两总有的吧?”
“我给你,五百两。”阮宁冷着脸道,“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给你脸了?以你哥在军中职务,朝廷规定的抚恤金额是五十两。你若再贪得无厌……我不如送你下去,跟你哥团聚。”
卢氏咕咚咽了口唾沫。
这世上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
又或者是卢氏看阮宁年纪小,虽然放了狠话,却料定阮宁不是个狠人?
“一千两!”卢氏小声道,“婢妾只跟您要这一次!您给了,婢妾就老老实实回阮家,安安心心养胎。
“日后,若不是在阮家遇见,婢妾永不再出现在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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