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仔细地检查了这块刺青。
因为额头上的皮肉非常薄,刺青之人手法可不会怜香惜玉。
颜色已经刺入真皮层,要去除,少不得受点儿罪。
“起初几天会有点儿疼,再根据后续效果,调整这药的配方,等过了前头七八天,就不疼了。”
阮宁一边说,一边轻轻的给孛儿帖额头上涂药。
孛儿帖脸腾的发红,她还嘿嘿直笑。
“不疼。”她有点憨憨地说。
古儿别剌在一旁,捧着脸,竟然有点儿羡慕地看着她,“孛儿帖,王妃对你真好!我们蒙古的女战士才不怕疼呢!”
孛儿帖瞬间挺直了腰杆儿,“对!奴不怕疼!”
阮宁瞅着她,“你弯点儿腰,我够不着了。”
孛儿帖脸红得更厉害了,连忙弯身把脸凑过来。
阮宁小心翼翼地给她涂抹好了药膏,又拿纱布裹起来。
阮宁做这一切的时候,就瞧见院子里有个婆子,在那探头探脑。
她朝那婆子看过去。
婆子立马低头,找了把扫帚在院子里洒扫。
但她还时不时往屋里看。
阮宁起身道,“我去趟净房。”
她进净房前,在青果儿耳边叮嘱了一句。
青果儿立即点了点头。
阮宁进净房不多会儿,便听见青果儿在门口低声道,“回王妃的话,那婆子果然往屋里去了。
“看起来她跟那蒙古姐妹还挺熟,两姐妹都主动跟她打招呼。”
“吱呀”一声。
阮宁轻轻打开门,衣着整齐地走出来。
她脚步轻轻往回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的说话声。
“不可能的!这官府的刺青,是特殊配置的颜料,已经深入到皮肉之中,不可能去掉的!
“这药敷在皮肉上很疼吧?它就是把你的肉给你烧烂了,也去不掉刺青!
“官府刺这字,就是要留下一辈子的羞辱和印记,若是那么容易去掉,官府又何必找人专门刺呢?”
是那婆子的声音,语气笃定得很。
“啊?会把肉皮烧烂啊?姐姐,你疼吗?”古儿别剌惊慌问孛儿帖。
孛儿帖沉声道,“不疼!王婆别乱说,吓坏我妹妹!”
王婆道,“我哪是瞎说呀?你们不知道,这京都的贵族,有许多怪癖呢!
“她表面对你好,实际上,指不定怎么捉弄你们呢!
“说是给你去掉刺青,实际上,把你的脸毁了,烧烂了,还不如那刺青呢,起码能用头发挡起来。”
孛儿帖愤然道,“王婆!你再对我主人不敬,我打你了!”
“唉,你这傻丫头,我是为你好呀!”
“自有我主人为我好,不用你为我好!”
孛儿帖声音硬邦邦的。
青果儿也听见里头的说话声。
她眼睛一瞪,撸袖子就要往里冲。
阮宁拦住她,微微一笑,对她摇了摇头。
“小姑娘,你劝劝你姐姐,你瞧,我给你们姐妹俩带了‘香胰子’。用这个洗脸,能让你们的小脸儿变得白白嫩嫩,细细滑滑,还特别香呢!
“你们瞧见那位夫人脸上的皮肤了吗?那么白皙娇嫩,那就是用‘香胰子’洗出来的。给,你们收下。”
“咳——”阮宁在外头咳了一声。
屋里的婆子连忙退了出来,对她福了福身,低着头退走了。
阮宁进屋时,正瞧见古儿别剌飞快地拿着两块香胰子,藏进了袖子里。
孛儿帖皱眉,脸上略显窘迫发红。
阮宁上前,叮嘱她这几天的注意事项,“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过酸、或是过甜的东西。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
古儿别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孛儿帖深深地看她一眼,似乎是用眼神制止了她。
那小姑娘,最终什么都没说。
阮宁离开别院。
青果儿搀扶着她,“王妃,您怎么不让奴婢进去抽那婆子!她在浑说什么呀?竟敢诋毁王妃?真是气死奴婢了!”
阮宁笑笑,“我还不了解两个外邦女孩子的心性,正好有个身份低微的婆子,替我试探,为什么要制止呢?”
“啊?”青果儿闻言一愣,继而大点其头,“是啊!是啊!奴婢怎么怎么没想到呢?”
“你去打听打听,那婆子是什么身份,香胰子可不便宜,她拿这么贵重的礼物,接近那姐妹俩,是何目的?”
阮宁吩咐完,青果儿立即颔首去了。
阮宁正欲蹬车时,燕王府的暗卫忽然上前。
“禀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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