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川草草一翻,冷笑道,“什么意思?”
沈延眸子微凝。
他心里埋怨自己这随从回来的不是时候,怎么就叫燕王撞见了。
但他脸上却不显,只端着得体的笑意。
“燕王爷近来,对我的商队放宽了条件,我的生意比以前好走了许多,这是谢礼。
“但我知道王爷您行事作风刚正不阿,一定不会收这礼。
“沈某思来想去,想到王妃在京都,根基尚浅,或许需要一点产业傍身……所以,出此下策,王爷见笑。”
那房契地契,正是沈延用来安顿那两个蒙古女子的别院。
他也并非因为商队被放宽条件,可以通行秦云川的辖地而送的谢礼。
如今秦云川靠他的路子往蒙古送东西。
秦云川给他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他送不送这谢礼都无妨。
但男人嘛……在自己媳妇的事情上,都格外要面子。
沈延虽然还没娶媳妇,但男人的心思他是了解的。
“还望王爷转交。”沈延客气道。
“这是安顿那两个蒙古女子的宅子?”秦云川扬了扬手里的地契。
沈延颔首道,是。
“若叫本王知道,你利用她……本王绝不饶你。”秦云川冷声道。
沈延长叹一声,“王爷放心,沈某不会。”
“她在京都的根基是本王,她已嫁给本王,不需要傍身之物。”
眼见秦云川抬手要撕那地契……
沈延连忙道,“王爷!实不相瞒……
“其实,王妃与我姑姑,亲姑姑特别像,但我那位姑姑已经不在了。
“沈某第一次见到王妃的时候,便犹如见到亲人,热泪盈眶。
“沈某曾想与王妃义结金兰,王妃以自己‘出嫁从夫’为由拒绝。
“今日斗胆问王爷,可否允准此事?哪怕您觉得是沈某高攀……
“难道,您不想在将来成大事时,给王妃留一条后路吗?”
秦云川眸子一凝,他黑沉沉的眼睛,带着威压,冷冷地审视着沈延。
沈延微笑着,任凭他打量。
“你不是西朝人。”秦云川这话,是肯定的语气。
沈延笑而不语。
秦云川沉默片刻,收起了那地契,他阔步离开。
沈延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待人已经走出大门,他才轻叹道,“燕王爷动了真情呢……”
他身边随从道,“那爷,您呢?您又何苦暴露自己?”
沈延皱眉瞪了身边随从一眼,不悦道,“就你多长了一张嘴?今晚不准吃饭。”
随从讪讪拍了下自己的嘴。
沈延拧着眉头,“让人留意着燕王府的动静,另外悄悄地在京都找人……她这是去哪儿了?”
……
秦云川离开沈延的地方,面色沉沉地坐在马车上。
他握着手里的地契房契,耳畔回响着沈延的话……
“就当是给王妃留一条后路……”
他要成就的大事,背后自然有莫大的危险。
沈延敢说出这话,不是诓他,就是有所依仗。
沈延敢跟自己走这么近,敢让自己的货走他的路子……就说明,沈延的依仗不是秦昊,不是梁王府。
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他是蒙古人。
西北诸多游牧族,如今数蒙古国实力最强。
倘若西朝动荡不安,让沈延带阮宁去蒙古……或许真的是一条退路。
秦云川手上不由自主的用力,将那地契捏得皱巴巴的。
他想起阮宁那明媚灿烂的笑脸,将来……也许会对另一个男人展露……
他心里就密密麻麻的疼,疼得窒息。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对自己说。
“王爷……”
车外传来元化的声音。
“可是有王妃的消息?”秦云川立刻问。
元化沉默片刻,低声道,“联系不上跟着王妃的那些暗卫……他们全都……一起失踪了。”
秦云川呼吸发紧,“阮家呢?大相国寺呢?还有……秦昊那里看过了吗?”
“回王爷……”元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都找过了……没、没有。”
秦云川心中闷疼,无法呼吸。
找不到阮宁?
他能想到的地方,他几乎都派了人去找,可哪里都没有她的消息……
如果他之前,没有气呼呼地走掉。
如果他等着她,等她上车解释……或者他走下车,让她当面解释……
她就不会一个人坐上马车来追……她就不会失踪!
秦云川攥着拳头,双目猩红,后悔、自责、担忧……几乎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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