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卢黔不再有所保留,全身仙力被抽集一空。
那恐怖的反弹力量甚至震碎了他的袖袍,使得他青筋鼓起的强壮手臂间接暴露在空气中。
苏宁面不改色,五指朝天,轰然硬抬。
一掌对三掌,只见残影浮掠,一连数十道。
“崩崩崩。”
防御大阵内,气浪滚滚,无情宣泄。
所到之处,虚空隐隐有撕裂的迹象。
卢黔稳住身形,面噙讥笑道:“果然,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破三境,靠的是药物强行突破。”
“徒有其表的真仙三品,实则根基不稳。”
“第一招,我故意试探你。如果我没猜错,你大概用了八成力。”
“而这第二招,你我皆无私藏,丹田运转到了极致。”
“结果呢?”
他嚣张的扭动胳膊,信心十足道:“占据上风的是我。”
“唰。”
虚影凝聚,苏宁不慌不忙的现出本体道:“大言不惭,你可知盲目的自信等同送死?”
卢黔欺身逼近,双臂挥舞,手法刁钻道:“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缺少了洛尘帝尊的庇护,你苏宁仍然是当年华夏小世界的蝼蚁,是不折不扣的废物。”
“仙宫亲传弟子?现任龙凰之主?”
“呵,你也配?”
眼底闪过狡猾之色,一心想利用言辞攻击逼迫苏宁分神的卢黔虚晃一招,臂弯突然下拉。
苏宁身体前倾,缩拳凝爪,一指点向对方的胸口。
卢黔视若无睹,以凌厉拳劲锁定苏宁的丹田。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看的下方一众观战者们心惊肉跳。
“妈-的,这两个家伙是仙人吗?怎么打着打着就用起了凡间武夫的作战方式?”
“完全是肉身相博单比力量,毫无技巧可言,更无半点观赏性。”
“无趣,实在无趣,不如回家睡大觉。”
有人失望摇头,一脸鄙夷。
“嘿,多多少少能瞧出点东西的。”
“比如卢黔所用的招式,虽然不是仙术,却是实打实的俗世上乘格斗法。”
“反观苏宁,论仙力,他的确比卢黔浑厚,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反驳的。”
“但根据先前立下的赌约,他无法动用心神感应,也不能暗中违反规则。”
“如此一来,尚不精通肉身近战的他一直处于下风,一昧的被动防御,被卢黔压着打。”
不远处,有中年妇人顺势接过话题道:“照你这么说,笑到最后的会是卢家小子?”
头发花白的年迈老者嘿嘿低笑道:“也不一定,这只是眼前的局面。苏宁身为仙宫亲传弟子,指不定有其它手段重新夺回先机呢?”
“但老夫希望卢家小子能获胜……”
“哎,我可是压了他一万九千块中品仙晶啊。”
“呸。”
众人扭头唾弃,齐齐望向半空。
东仙王设下的防御阵法内,苏宁最终在关键时刻选择撤退。
没办法,他那一指顶多能击碎卢黔的胸骨,却无法洞穿他的心脏。
而他所要承受的,是人体最为薄弱的丹田处。
一遭受损,哪怕是轻伤,也足以让苏宁在这一战中万劫不复。
得不偿失的事,他自然不会去做。
“废物,你怕了?”
卢黔乘胜追击,阴阳怪气道:“瞧我这脑子,这记性,我竟然忘了那一晚的昆仑主峰,你在我开辟的洞天世界内被我亲手毁掉丹田。”
“惨,惨不忍睹,狼狈如丧家之犬。”
“这大概是你一生的阴影,即便来了仙界也是如此。”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苏宁的痛处伤疤揭道:“对了,你那个貌美如花的道侣不错,叫什么来着?”
“灵,灵溪。”
“啧啧啧,怪我当年自视甚高,根本瞧不上小世界的畜生。”
“不然啊……”
眼眸闪烁,他又是一拳砸出,气势如龙,越发汹涌道:“真该当着你的面剥光她的衣服,大家一起欣赏欣赏嘛。”
苏宁从容应对,不急不躁。
没人能看出他心底的愤怒,他道心想要噬血的疯狂。
“轰。”
擦肩而过的交锋,两人各自飞行。
卢黔心系族人安危,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恶心说什么,将卑鄙无耻的丑陋面目发挥的淋漓尽致。
小酒馆内,身为仙将的顾芒种冷笑连连道:“这样的斯文败类,当真不值得你动那份人情。”
“卢家,确实罪该万死。”
“卢黔更该死。”
顾裳初听着那刺耳的龌龊之言,满脸厌恶道:“倘若苏宁输了,我会砍下卢黔的脑袋送去华夏谢罪。”
“他,我从头到尾都瞧不上。”
“势利小人的心性,蠢笨如猪的天资,此生能成仙将已是天道眷顾。”
顾芒种寻了张木凳坐下,打着哈欠问道:“你认为苏宁会输?”
顾裳初直言不讳道:“他的心乱了。”
身穿银甲的男人放声大笑道:“心再乱,他都是太虚造化碑上有名的现任龙凰之主,是姜临安挑选的继承人。”
“猫戏老鼠,要我说,这小子蔫坏。”
顾裳初不明所以,美眸瞪大道:“何意?”
顾芒种解释道:“一年内连破三境,这般急切的突破放在一般修行者身上或许会根基不稳。”
“然而苏宁不同,他凝炼的仙躯等级起码是九等,配合龙凰法相修炼,外加洛尘帝尊的悉心指点。哪怕压制了修为,你觉得他会斗不过一个小型仙族的旁系子弟?”
“卢黔是什么玩意?你都瞧不上的垃圾,苏宁能瞧上?”
顾裳初幡然醒悟,如梦初醒道:“您,您是说他故意将自己处于下风?”
“这……”
玉手敲击,她按着桌面疑惑起身道:“为什么?”
顾芒种笑而不语,伸手指向卢家大宅内翘首以盼,渴望新生的卢家族人们。
“现在,你明白了?”
他怡然抚手,毫不栗色的的赞叹道:“从赌局生效的那一刻起,卢黔则被苏宁耍的团团转。”
“给他生的希望,再一手将它摧毁。”
“这世上还有什么结局比这更折磨人的吗?”
“没有,没有之一。”
“这是最狠,最舒坦的报复。”
“可惜了,这小子不是我顾家女婿。就他这性子,不瞒你说,是真对我胃口。”
“要长相有长相,要天资有天资,要身份有身份。”
“比起追求你的那群酒囊饭袋,苏宁不知强了多少倍。”
顾裳初俏脸微红,娇嗔不已道:“您喜欢他归您喜欢他,别往女儿身上扯。”
眼眸低垂,她放出的心神投映在防御阵法上,本就不平静的心湖难免荡起一丝涟漪。
她想到了情劫青丝燃烧的那一幕,那个丹田被废的华夏青年坐在昆仑主峰的广场上,孤独哀伤到天底下似只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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