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柳三生的八方纳阴阵。”
“双拳难敌四手,一心难二用啊。”
“哪怕有道火儿在身边,他此刻的压力,不言而喻。”
“这两座杀阵,谁来为他摧毁?”
“一旦真凰星终止感应,凰阴之气逆流,灵丫头的红鸾劫危矣。”
杜奇瑞狠狠敲击拐杖,砸的地面砰砰作响道:“我这一生,以昆仑弟子为荣。”
“但身为柳三生的弟子,我,有愧。”
“或许无愧昆仑,但我愧对灵丫头。”
“那个畜生,那个该死的老匹夫,他……”
说到动情处,杜奇瑞泪洒当场,百感交集。
季玄清麻木道:“愧对溪溪的是我,不是你。”
“我是她师傅,带她上山,教她修行。”
“因为我,她的命中出现了灵师一脉的劫难。”
“她这一路,走的很累,很艰难。”
“我除了远远的看着,远远的鼓励她,什么都做不了。”
“这世上,哪有我这般废物的师傅呀。”
“相比柳三生,我又好的到哪去?”
他落寞的说着,自嘲的笑着。
然后,他攥紧的双手突然松开。
平静的胸膛蓦然起伏,似乎在一瞬间做出了某个重要决定。
他还在笑,笑容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是释然,是解脱。
是他季玄清的坚决,看他一心求死的果断。
“奇瑞,小师弟自镇诛魔潭,神智时好时坏。”
“要想他出手相助,唯一的办法,是勾起他心底在乎的人和事。”
“人,无外乎白柚与他的家人。”
“然而白柚已死,在小师弟心中,这份感情太过悲凉。”
“我怕唤醒不成,反倒刺激了他的心神,得不偿失。”
“这……”
季玄清从宽松的袖笼中掏出一封卷起的信笺道:“家人,是小师弟最在乎的。”
“这封信,是溪溪与苏宁订婚之前,静月派弟子送回山上的。”
“里面有苏家下的聘书,和苏宁的一滴精血。”
“我已在祖师祠堂祭拜过,向历代师祖禀明这门婚事。”
“你拿着,替我跑一趟,将信交给小师弟。”
“以他的修为,感应他苏家血脉不难。”
“成与不成,试过才知道。”
杜奇瑞小心接过,自我嘲讽道:“大师兄,我们俩是昆仑不折不扣的废物啊。”
“小师弟都这个样子了,我……”
“哈哈哈,苟活于世,不配为人。”
他一脚跨出,直奔第六峰道:“我杜奇瑞,不配昆仑大长老。”
颤抖的嗓音,于九峰回荡。
哽咽着的哭腔,一圈圈的散开。
季玄清笑而不语,施展秘术开启诛魔潭。
浩劫钟响,沉重而戚然。
待杜奇瑞下了深渊,再也看不到人影,季玄清嘴角的淡薄笑意逐渐收敛。
他挺直了腰杆,恢复掌教该有的气度与威严道:“昆仑三十六剑听令……”
“陪我,斩妖除魔。”
大殿之上,三十六道黑影陆续飞下。
他们戴着厚实的面具,齐刷刷的半跪在地道:“弟子领命。”
季玄清飞至半空,右手虚抬。
三十六支蜡烛分散八方,将他团团围住。
无火自燃,不受寒风侵扰。
他盘腿坐下,手持昆仑至宝乾坤印道:“姬青螭,十五年前,我星阑师弟一剑血洗玄门,大杀四方。”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你也一直老实本分,从不惹我昆仑。”
“就因为梦白楼没有死,就因为那两个混蛋假死隐遁。”
“你,蠢蠢欲动的心,你的狼子野心,终究再也按捺不住。”
“我这宝贝徒儿,自我领她上山的那一天起,我没有骂过她半句,舍不得惩罚她一次。”
“旁人都知我季玄清有一女,是昆仑的小公主。”
“可你们又是否知道,在我季某人的内心深处,灵溪的地位,是谁也无法代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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