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泡壶碧螺春送来。”
裴姝化好妆,换上干净的运宗白袍,端坐阳台靠椅道:“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我的房间。”
名叫蝶儿的小丫鬟领命告退,脚步轻盈,生怕吵到了自家主子。
很快,香茶奉上,配有精致的点心,让人食指大动。
裴姝呆呆的坐着,表情期待,似在等待某人大驾光临。
九点整,模糊身影在阳台凝聚。
是一位身穿青衫的平庸男子,面色蜡黄,看起来病恹恹的。
裴姝并不吃惊,反而客气伸手道:“喝茶。”
男人摇头道:“陌生人的茶,我不喝。”
裴姝端起茶壶,慢悠悠的倒上,坦诚相对道:“上好的碧螺春,绝对没有下毒。”
“不想下,亦没那个必要。”
“你的修为在这,我还不至于多此一举。”
男人大方坐下,面对面直视身前少女,好奇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裴姝笑意嫣然,抿唇答道:“大概是像解决席冬瓷那样解决我,不是吗?”
男人轻挑眉头,带有欣赏之色道:“聪明。”
“所以,你应该害怕的呀?”
“好比席冬瓷,他明明装的很镇定。可在我动手杀他的时候,他全身颤抖,小便失禁。”
“想要开口求我,却被我掐着脖子出不了声。”
“那惊恐无助的模样,啧啧啧,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裴姝小口喝茶,若无其事道:“他是他,我是我。”
“男女有别,身份有异。”
“他不得不死,我,有可能不用死。”
男人来了兴趣,双手环抱于胸,居高临下道:“凭什么?”
裴姝放下杯盏,条理分明道:“第一,席冬瓷只是佛门六长老的亲传弟子,接替死去的李木子下山入世争夺气运。不代表佛门会为了他倾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鼎力相助。”
“我不同,我师傅是运宗宗主。”
“我是他唯一的弟子,更被他当做亲生女儿对待。”
“地位差距,差之千里。”
“第二,命格关系。”
“我天生九尾,独占半斗气运。只要我活着,运宗坐享百年底蕴。”
“席冬瓷虽说同样身怀命格,但肯定不如我。”
“否则,他不会死的。”
裴姝说到这,语速放缓道:“第三,底牌大小。”
“席冬瓷光杆司令,毫无准备。被你所杀,是难以逃脱的命中劫数。”
男人若有所思道:“你有足够强大的底牌对付我,借此保命。”
裴姝左手紧握,目光坚定道:“对,运宗最强底牌在我手里。”
“师傅说了,我死,运宗灭。”
“我与宗门的命运牢牢捆绑。”
男人冷笑道:“躲得了初一,跑不掉十五。”
“杀不了你,我不介意去运宗山上逛逛。”
“你的师傅,门下各位长老,以及那一群乌合之众的小弟子,拿他们的命,为你犯下的过错赎罪。”
“你愿意看到他们因你而死?”
裴姝辩解道:“我没有错。”
“立场不同,何错之有?”
“百年方才开启一次的气运之争,数千年来一直如此。”
“你站在灵溪的角度视我等为罪人,反言之,在我们眼中,你一样罪无可赦。”
男人戏谑道:“我的拳头比你们大。”
“成王败寇,话语权向来被胜利者操-控。”
“我说你们错了,你们就是错了。”
裴姝无奈道:“是这个道理,但……”
她话音一变,温婉气势瞬间凌厉如刀道:“此时此刻,我能将你杀之而后快。”
“之所以陪你浪费唇舌至今,是因为这是运宗唯一的底牌。”
“不到迫不得已的局面,我真的舍不得用。”
“可如果你非要杀我,非要拿运宗威胁我,呵,似乎没得选。”
男人目不斜视,心神散发锁定裴姝紧握的左手,细细感受其中传出的磅礴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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