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妻子。
他明明答应她的啊,要好好照顾孩子们。
到头来,他还是没做到。
这种于心有愧的自责,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采药,多赚钱,争取让家里的日子变得富裕。
儿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吃肉,吃鸡腿。
女儿可以去镇上买花花绿绿的好看衣服,一些小饰品。
这两年,随着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隔壁几个村的媒婆差点把自家门槛踩烂。
西湾村老刘,儿子在镇上卖猪肉。虽然长得丑了些,但条件好啊,据说都打算在镇上买房了。
穷乡僻壤,镇子再差再烂,终归算是“半个城里人”。
镇上的房子不便宜,一套拿下来少说得要七八万。
加上后期的装修,杂七杂八的消耗,总计十万出头。
李家村的孙木匠,儿子在镇上做木工,一天两百多块的工钱。
手艺好,脾气好,就是年纪大了点,比自家闺女大十岁。
涧河村卖豆腐的老孔家儿子,岩山村养鱼的贺家小子……
每每想到这,男人都深感纠结。
一方面,他舍不得女儿太早出嫁。
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用不着再跟他受苦。
最重要的一点,他在征求女儿的意见。
要她看得上的,喜欢的,他才会点头答应这门亲事。
不像别村的闺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边大人谈妥价钱,完全把女儿当货物卖。
这种封建思想的恶心行为,他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
篱笆小院,少女忙完手上的活,急忙钻进厨房熬煮中药。
药方,是村里的老中医孙二槐配的。
说是老中医,其实也就是跑江湖的半瓢水。
自河边捡到那个失去记忆的奇怪男人,快一个月了,她每天熬三碗药汤喂他。
具体效果她说不上来,反正“病人”已经从昏迷中苏醒。
从最早的瘫软无力,到十天前能坐起来开口说话。
再到三天前的下床走路,跌跌撞撞的。
眼看,他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
恩,除了时不时的吐几口血。
黑色的血,味道难闻的很。
每次想到他吐血的画面,少女都忍不住蹙眉撇嘴。
同时,她又想到了那天傍晚,她和虎子救起“木头”的那会,一只火红色的大鸟在河面上空盘踞飞翔。
特别漂亮的大鸟,金灿灿的,只可惜一会就飞没了。
无影无踪,谁也没瞧见它往哪个方向飞。
木头,是少女给青年男子新取的名字。
没办法啊,人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一问三不知,迷迷糊糊的,像极了矗在门边的大木头。
于是她就这样叫了。
一来二去的,呵,倒是越叫越顺口。
“虎子,你去看看木头醒了没,该吃药了。”少女系着围裙,朝厨房外喊道:“给他带个木桶,别一会又吐血了。”
男孩有气无力的回道:“知道啦,木头木头,哪有这么臭的木头嘛。”
他哭丧着脸小声抱怨,磨磨蹭蹭的抱起井边的木桶往左边房间走。
这间房,本来是堆放杂物和柴火的。因为“木头”的突然到来,家里只能将其大概收拾了下,开了张极其简单的床铺。
简陋的木板床,两床被子一个枕头。
床上的青年男子痛苦咳嗽,经常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虎子踮脚上前看了几眼,只见对方双眼迷茫的紧盯屋顶,一动不动。
跟死人一样,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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