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气息沉重,似在犹豫。
魏婆子扭身就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天黑出发。”小满长吐口气:“准备准备,争取一击必杀。”
……
玄门,八卦林。
这片以先天八卦阵布置的枫叶林是玄门禁地,除历代玄门掌教与几位长老外,外人不得入内。
哪怕是玄门掌教亲传弟子段左泉都没资格进入。
此刻,林中凉亭,两道身影对桌静坐。
一人灰袍,一人黑衣。
身穿灰袍者是位四方大脸的中年男子。
他面色蜡黄,看上去病恹恹的。
手里转动着两枚品相极佳的紫红核桃,咯咯作响。
黑衣者黑衣蒙面,看不清面容。只剩暴露在外的双眸,精光如电,时显时隐。
“一转眼十五年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来玄门。”中年男子面带微笑,停止转动核桃的右手,语气亲近道:“来我这,就等于回自己家,何必遮掩面容,鬼鬼祟祟的瞧着心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黑衣蒙面者嗓音尖细道:“我已不是玄门中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玄门,对你,对我,都不好。”
“哎,这话我不爱听。”中年男子笑骂道:“同一个师傅教的,你我师兄弟一场,就算你离开了玄门,在我心里,在师傅那里,你永远都是玄门弟子。”
黑衣蒙面者低头不语,目露感激。
中年男子继续道:“当年的事,为兄无能为力,你怪我是应该的。”
“我从未怪过你。”黑衣人开口打断道:“你该做的都做了,身为玄门掌教,我们的大师兄,你尽力而为,我们看得到。”
“我没理由怪你,六弟也不会怪你。”
“要怪,只能怪六弟命不好,遇到了那个疯子。”
黑衣人吐字如珠,一字一句道:“师傅为了六弟,与昆仑老狗两败俱伤,驾鹤西去。”
“这件事,是我不依不饶,逼着师傅去昆仑讨公道导致的。”
“师傅因此而死,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玄门?”
“我为了自己的亲弟弟,以死相逼待我如子的师傅去昆仑报仇。”
“我间接害死了师傅,我不是人,不配做人。”
“我连人都不配做,又岂配做玄门弟子?”
黑衣人眼眶湿润,笑声凄凉。
枫叶林中寂静如夜,仅剩凉风轻扫而过。
无声无息,徒增悲戚萧条之意。
面色蜡黄的中年男子掂起陶瓷白壶倒了杯水,推至黑衣人的身前,宽慰道:“师傅合眼的那一刻,除你和六弟之外,我们都在他老人家身边。”
“他是笑着走的。”
“他不怪你,不怪六弟。”
“亦师亦父,做父亲的哪会小气到跟自己的孩子置气?”
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核桃放进袖笼,放下陶瓷白壶,轻声叹气道:“闹够了就回来吧。”
“是师傅的意思,也是我心中所想。”
“老五,大家都很惦记你。六弟要活着,他一样不想看到你因为他的事叛出师门。”
“苏星阑杀了六弟,你杀掉了夏白柚。”
“大仇得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六弟泉下有知,该瞑目啦。”
黑衣人喉结鼓动道:“苏星阑没死。”
中年男子忧虑的目光猛的一凝,语重心长道:“别死揪着苏星阑不放,这疯子不同于夏白柚的单纯,没那么好对付的。”
“要不是他一心追求自由逍遥,昆仑掌教哪轮得到季玄清?”
“师傅说了,能不招惹他就尽量别去招惹,以免给玄门带来劫难。”
“我虽身为玄门掌教,自问不比季玄清差。但要说抗衡苏星阑,呵,始终差上半截。”
中年男子襟怀坦荡道:“不如就是不如,没什么可笑可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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