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歪头,伸出手来抚摸我红肿的右脸,对我悲伤似有所感,有些心疼道:“你的脸怎么像被人打了一样?有点红,我去拿‘双飞人’牌药水给你涂涂吧,这个牌子的去红肿最有效果了。你应该也知道。”
说着她就要起身,我有很多话想和她讲,直接把她按住了,不让她走,自顾自道:“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普通到扔到人群中便找不到了。没什么特别的,脑子也笨笨的,事情总是做不好。
日子也很平淡,每天就是家里和工作两点一线往返。
我平日的生活也很无趣,对往后的人生略一思忖,脚趾头都能想到以后。就是到了适婚年龄里接受父母的安排,然后相亲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我没有波澜壮阔一生。”
她认真听着,显然有些惊讶,“这样吗?”
想了一会,她继续道:“确实有一点点无聊。但是我不觉得奇怪,我知道我脑子不好使。上次数学成绩出来,我才考66分。确实笨蛋,嘿嘿。”
她说完尴尬笑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失望的神色。
她看我并没逗乐,立马也正色起来:“不过,我觉得没事。我也习惯了,但是今天不一样,我见到了你。我看你敢穿我现在不敢穿的裙子,还留着一头大人不会同意的长发。我已经很满足了,而且你长得还挺好看的,像大学生一样。你未来肯定会比我现在好很多!”
我不以为然,这些算什么,她没搞清楚重点,根本不是这些微不足道的改变。
刚想说点什么时,她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有些羞赧地摸了摸肚子,感到几分难为情的苦恼:“爸爸妈妈吵架了。妈妈回外婆家了,爸爸不知道,一吵架已经去外地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已经饿了好多天……”
她说着,伸出指头数起一二三,然后比到四停下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应该是到第四天了。”
吵架……
我心里默默念着。
我印象中父母吵得最凶的一次,就是那段我被遗忘在家里无人照顾的日子。
爸爸砸了客厅的大理石台面桌离家,妈妈也气得歇斯底里,扬言离婚,第二天就独自坐了车回了娘家。
妈妈大抵是以为留我在家,爸爸能看在孩子的面上不至于混账厮混,刚好能尝尝料理家务和照顾孩子的苦衷。
不料爸爸和她吵完架的当夜就摔门而去,一连在外头过夜好多天都没有归家。
自然不知我在照常自己上下学的情况下,实际肚子已经饿了好多天,幸好邻居家哥哥陈甘霖发现及时,有时捎带点零食给我充饥。
当知道小诺现在还挨着饿,我下意识摸摸裙子的口袋,刚好摸出了三十元现金。
小诺在我身侧,原本背脊微弓,气息恹恹,眼神中尽是疲惫与颓废。然而,在看到我掏出钱的那一刻,他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光亮,焕发出些许神采。
有钱就代表食物。
于是我抽出一张二十块钱给她,对她道:“我刚来到这个时空,还有点头晕,你应该可以自己去买东西吧?”
这片诡异的时空中似乎存在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它正毫不留情地排斥着我这个外来者。此刻,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所笼罩,让我浑身整肠都变得酸痛无比,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
更糟糕的是,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突然袭来,令我忍不住想要呕吐。我紧紧捂住嘴巴,努力克制住这种不适,但那股呕意却愈发强烈,似乎要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
我忍着剧痛看向小诺,这采买的事情只能交给她完成。
小诺乖巧点头:“可以。”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很好,那你去张叔家的小卖铺去买三袋泡面、八颗鸡蛋。买回来我煮给你吃。”
小诺接过钱,立马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小诺犹如一阵风,迫不及待跑出门了。
我靠着床木杆子闭目养神,时不时揉揉太阳穴,一边缓解疼痛,一边等着小诺回来。
又过了一阵,我睁开眼睛。
不知怎的,我总有预感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心里慌慌的。
再看了一眼左手戴的机械手表,我才发现上面的时间不对,钟表上的秒针是倒着走的。
每倒着走完一分,时针就倒退一小格,也就是倒退一分的意思。
……倒置的时间,过去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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