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站在罗君竹身边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刘浮生和叶云泽离开的方向,笑着说道:“那两个人,我看就是两个放完寒假,回来上学的大学生而已!你看他们还挤公交呢!难道是你的同学?”
罗君竹摇头:“绝对不是同学……”
就在这时,奉辽省发改委,驻沪市办事处的接站车已经到了旁边。
罗君竹不再多想,笑道:“算了,不想了!先上车去宾馆!沪市的春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冷,好多年都没来过了!”
上车之后,接机的那个中年男人转身笑道:“余科长,罗副科长,真没想到,你们两位大科长,会一起来考察这次玉石博览会!看起来,厅里对这一块很重视啊!”
省发改委是厅级单位,所以许多人习惯称“厅里”。
那个年轻男人,是省发改委矿业办公室的科长,名叫余振铎。
他闻言笑道:“咱们奉辽省的,辽南和本江两市,玉石矿储备丰富,尤其是辽南市的秀山县,玉石年产量占全国的一半以上!厅里也是想,从自身优势出发,看看有什么机会嘛!另外,商务厅方面,也有计划,促进省内玉石经济的发展,只不过他们那边没有时间,我和罗科长这次,可是身兼数任,责任重大哦!”
就在余振铎侃侃而谈的时候,罗君竹却忽然眼睛微微一亮,轻呼道:“我想起来了!”
车内顿时一静,余振铎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随后就立刻变成了关心,笑着问道:“罗科长想起什么了?”
罗君竹说:“没什么!我想起来,刚才那个背影像谁了!难道他也来沪市了?有这个可能……”
说着说着,罗君竹的目光已经看向了窗外,完全把余振铎等人,晾在了一旁。
如果换成是别人,余振铎至少都要批评几句,甚至大发雷霆都有可能,谁不知道他余振铎的背景?不然的话,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发改委的科长?
可偏偏这个人却是罗君竹,余振铎非但惹不起,更还想高攀,所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转头和接机的办事处同事聊天。
罗君竹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掏出手机拨打了孙海的号码。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孙海刻意压低的声音:“祖宗!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干啥?我正上课呢!今天给我们讲课的,可是……”
“把刘浮生的电话给我,我有事找他!”罗君竹根本没心思听孙海啰嗦,直接说道。
孙海一愣:“你要他电话干啥?”
“少废话,快点给我!”罗君竹一瞪眼。
孙海当场认怂,磨磨唧唧的说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开往会展中心的公交车上。
叶云泽早就已经歪在座位上,张着大嘴,打起了呼噜。刘浮生亦是看着车窗外的繁华,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刘浮生急忙掏出电话,把铃声调成静音,随后这才按下了接听键:“孙海,找我有事?”
打来电话的,正是刚刚下课的孙海。
孙海说:“师父!你去沪市了?”
刘浮生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还真去了啊!我们家那个女魔头,今天早上去沪市出差,刚才跟我要你的电话!我一猜,她肯定是在沪市看见你了!”孙海苦笑道。
女魔头?
刘浮生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孙海说的是罗君竹。
“你表姐也来沪市了?”刘浮生笑着问道。
孙海咧嘴说:“是啊!我这是特意给你打电话,让你小心点,别被她给逮住了!男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万一你被女魔头给占了便宜,我都没法跟师娘交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刘浮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别跟我扯淡!再说,你不是把我的电话,告诉表姐了吗?”
孙海嘿嘿一笑:“我故意说错了一个号码,那个女魔头,就算把手机打爆了,也找不到你!嘿嘿!”
刘浮生:“……”
……
刘浮生没想到罗君竹也来了沪市,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沪市太大了。
对于罗君竹,刘浮生完全是因为前一世的一点纠葛,这一世本不想再有什么交集,红颜祸水,混官场的,过不了色字,很难成气候。
到了会展中心站下车之后,叶云泽依旧还是睡眼朦胧,几乎是被刘浮生牵着,来到了一家小旅社。
当看到旅社房间之后,这家伙才终于清醒过来,惊呼道:“刘大县长!这、这就是咱们这几天住的地方?!”
水泥地面,老旧的木门,两张硬板床,一台十年前的,还不知道能不能点亮的破电视,再加上窗户边上两把破木头椅子,就是这个房间的全部!
连卫生间都没有!
刘浮生笑道:“我们县是贫困县,财政本来就吃紧,作为县长我也需要做个表率,至少不能给县里增加负担。再说最多只有三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叶云泽垂头丧气,倒在木板床上:“我爸出差都五星级宾馆,咱们住个快捷酒店……至少有卫生间也行啊!”
刘浮生推开窗户放一放屋里发霉的味道,闻言淡笑说:“这话在外面少说,你这属于在坑爹呢。”
叶云泽:“……”
……
沪市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繁华大都市,到了晚上灯红酒绿,笙歌四起。
刘浮生在和叶云泽,一起研究了明天展会所要观摩学习的方向,以及招商引资的条件与原则之后,便走出小旅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沪市真好啊!在这样的城市生活,才能施展抱负!今后我怎么着,也要在这里弄套房子,感觉一下大城市的氛围!”叶云泽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以及路旁远处的高楼大厦,啧啧称赞道。
刘浮生双手插兜,淡笑说:“再大的城市,也都有贫穷和富有,有繁华,就会有落寞。”
叶云泽问:“你想什么呢?难道你就不想,在这样的大城市生活?”
刘浮生坦然说:“我当然也想,没有人会拒绝车马繁华,以及这种人间烟火……只不过,我现在治理一座贫困县,都要殚精竭虑,捉襟见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腕,才能把这偌大的城市,上千万人口,几乎无穷无尽的资金,治理得井井有条?”
这的确是他正在思索的问题。
与眼前的沪市比起来,秀山县甚至连一粒尘埃都未必算得上。
总有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可真的如此吗?或许他们表达的是另一层意思,但只有真正来到那个位置,可能才会知道,什么是分寸,什么是火候,什么才是真正的手腕。
叶云泽闻言,豪情万丈的笑道:“我觉得,你能行!”
我能行?
刘浮生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看向遥远处最高的那栋建筑,也许只有站在那个位置,他才能知道,自己行还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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