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一番话,在民警的审讯记录中也得到了印证。
接下来,他决定再去一次黑山村,调查需要进一步通过当地人提供情况。
调查组对镇黑山村村民也进行走访调查,“你们了解这些民工生活么?”
村民们反应:“他们就是干活,不干活就是吃饭。”
“你们怎么不到窑厂出工?”
“我们出工要钱,那些民工都是免费劳力。”
“你们平时能关注到他们吗?”
村民摇头,“我们不进去,那儿又没有我们要干的活,我们自己也忙,没空去关注。”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曾家辉知道村民们并不是忙而不关注,更不没空。事实上,窑工们被虐的这个砖窑并不荒僻,位置在黑山村东南角的一个小山沟,占地几十亩,砖厂晒砖的空地就是很多村民的地头,旁边还有小卖部和饭馆儿。但是,对于砖窑里的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注意。”
一座一度挣扎在赢亏边缘的砖窑,如何在这两年成为“人间地狱”?
一个党龄32年的村支书,何以成为黑砖窑的“保护伞”?
长达几年时间里,相关职能部门屡屡造访,为何总是“视而不见”?
持续这么多天的“风暴”,让这个令全国侧目的黑砖窑只剩下断瓦残垣。那几十个出砖口均被泥土填封。
对这些,曾家辉专门找了蒋老板的妻子。
“事实上,前两年窑场一直没有挣到什么钱。每年也就几百万砖。”
窑主蒋正丰的妻子说。
而砖窑最初两年的效益不佳,直接源于早期雇佣本地工人的生产方式。“以每天几十块的工钱,只能雇到年老体弱的妇女。”蒋正丰的妻子说,“一遇到下雨,找不到人干活,只能干看着砖坯被淋烂。”
黑山村并无多少村办企业,大多青壮年劳力要么外出打工,要么到附近的煤矿里挖煤。砖窑因为属于重体力活,工资又远不及挖煤,一直少有青壮年问津。
而整个石城县的砖窑数目,当地政府披露为一百多座有95%以上无合法手续。曾家辉带领调查组走访邻近多名砖窑主后获悉,由于砖窑所需的原料,黏土几乎免费,人力成本在砖窑经营中所占比例巨大。所以“要想扩大利润,只能在这上面做文章”。这直接导致了窑主蒋正丰与包工头之相达成共识。
蒋正丰经营砖厂,但下面还有一个承包人,从蒋正丰家属出示的字据显示:一年蒋正丰需要支付给包工头六十万元左右的工资费用,依照一百人的规模,每人每月只有五百多元的工资,包工头还得赚取其间的主要部分。这一标的低得出奇的的承包协议的签定,从一开始就明显意味着所雇佣窑工的特殊性。而作为窑主的蒋正丰却与包工头达成默契,甚至作为协议知情者的村支书也未表示任何怀疑。
而正常工资水平应在一千五百元左右,除去当地泥煤以及必要的运输费用,窑主一年的利润在50-70万元。对于蒋正丰来说,这利润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为了利润,窑主和包工头两个人求财若渴的协议,也注定了这些民工陷入绝境的命运。
“你们当老板的做些什么?”
“具体我们光管砖。”
“你光管砖?”
蒋正丰的妻子似乎觉得不关自己的事,更正道:“是我丈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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