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成已经将调查的新闻稿件连同暗拍的图像资料,在报纸与央视新闻调查栏目及时播出。
一石激起千层浪!
社会都在责问,什么原因让黑砖窑存在?
这在曾家辉看来,黑砖窑与地方党委、政府存在着畏难情绪是分不开的,甚至可以说他们是眨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看来,砖窑并非暴利行业,但雇佣智障者为劳工的黑砖窑缘何屡禁不止,值得反思。从雇佣智障劳工事件中,可以看出存在人贩出售、包工头购买、窑主雇佣这样的“黑砖窑智障劳工”利益链条,其背后极其可能有成熟的团伙犯罪。不难推断的是,参与这一利益链条的,会有多少“黑砖窑”、还有多少“蒋老板”们为非作歹,实在难以想象。而让他感到愤懑和无奈的是,三江省黑砖窑事件查并不是难题目,而难在智障者们如何送返、案件如何定性、共犯如何确认等,这些都将面临相当的阻力。因为时间久远证据获取艰难、智障者表达能力有限、共犯线索的难以锁定等。这样的现实,注定为彻底摧毁“黑砖窑智障劳工”利益链条蒙上了阴影。不难猜测,这些黑砖窑在被媒体报道后,当地那些尚未发现的黑砖窑,必将“潜伏”得更深,等此轮严查过后,很可能再“浮出水面”。
他也很清楚,地方政府长期摇摆、游移的畏难情绪,成为类似黑砖窑非法用工屡遭打击,仍不断出现的主要原因之一。比如说,对于一些非法用工的多发区,当地政府一般很难组织起常态的多部门联动的督查机制。通常的情况是,唯有接到举报,这些类似黑砖窑非法用工才会被取缔。当地各级相关部门对黑砖窑非法雇佣智障者的事,没有理由一无所知,但缘何没有进行大范围的深入彻查呢?
在黑砖窑再现的暗影里,不能徒留叹息,起码应该对几个问题进行深入反思:第一,如何举全社会之力兴办智障者托养机构。这是涉及面较大的体系构建,对各级政府财政以及相关机制、法律的详尽设计而言,是不小的考验。第二,如何在合适的时间,将暴力强迫劳动罪细则纳入到刑法。原因很简单,提高惩罚力度,是杜绝“黑砖窑智障劳工”以及类似非法用工的方法之一。第三,“黑砖窑智障劳工”是极端事件,而如何在当前的经济和劳资关系背景下,尽可能有效、全面地保护劳动者的权益,则考验着各级政府的能力与智慧。
带着这样一种认知,事件调查组迅速赶赴三江省。
三江省面对媒体的报道和调查工作组的突然降临,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甚至问:“真存在这种情况么?我们自己怎么不知道?”
面对这样失责的疑问,曾家辉只能摇头。
他在“蒋老板”的黑砖窑亲眼所见,受苦的农民工,大量的智障者,这且不说,还有许多中学生和一些小孩,有的孩子不过十一二岁,他们都干着大人们都不愿干的重活,而且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拳打脚踢是常事,棍棒伺候只等闲。哪个孩子稍有不从,就会被监工用烧红的砖头烙背以至于血肉模糊,伤情恶化而奄奄一息,想逃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有的孩子已经被“禁”达五六年,有的已经成了“野人”。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