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师?想什么呢?”
王海涛在苏尘面前挥了挥手。
苏尘回过神,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收敛心神,看着桌面上画了一半的门神,苏尘重新蘸了蘸墨,继续画了起来。
等将红纸全部画完,收工,已经将近三点。
苏尘没走,而是在五金店里画起了符来。
王海涛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三点了,不回家干嘛?苏天师,你是不是骗我呢?不想带我吃年夜饭?”
回答他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林景春匆匆而来,见到苏尘急切道:“大师,符丢了……”
“符丢了就丢了呗……”王海涛下意识摆摆手,紧接着一顿,“不对,你说的是一张还是……”
林景春面露羞愧:“所有符……都丢了。”
“什么?!!”
王海涛瞪眼:“不是,你怎么能全弄丢啊?你知不知道,一张符要画多长时间啊?呃……虽然苏天师不要,但画符也很费道力的懂不懂?”
林景春连连点头。
他解释:“我之前也怕他们弄丢,所以没发下去,而是贴身带着,可能昨晚去了北郊,路上哪里弄丢了吧?”
“我早上发现就过去找了一圈,怎么都找不到……”
王海涛满脸嫌弃:“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还当队长呢。”
他没啰嗦两句,被苏尘喊住了。
“林队,稍等片刻。”
苏尘再度画了些金刚符和平安符,叠好递给林景春:“不用自责,该丢的总会丢的。”
王海涛恍然:“所以之前苏天师你就算到那些符会丢?我说呢,你怎么好端端地不回家,在这里画符。”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林景春说着就要去掏钱包,可摸了半天还是摸了个空。
“先去吧,钱以后再说。”
“诶诶,大师,我年后再给你,谢谢大师。”
林景春再度鞠了鞠躬,小跑离开。
王海涛皱眉许久,小声问苏尘:“什么情况?大过年的,难道不吃年夜饭啊他?”
苏尘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他们不吃年夜饭,大家才能安心的吃年夜饭,不是吗?”
王海涛:“……”
“行,行吧,苏天师你说的都对!”
“赶紧带我去你家吧,我都闻着味儿了,肚子都要饿扁了。”
说着王海涛还提了提手里的两瓶酒:“今晚,咱们不醉不归啊!”
苏尘跟阿彪说了声,去老钟的香烛店带了些香烛纸钱,又买了点汽水,开启鬼道回了家。
彼时刘春花他们已经把孩子们的澡都洗了,衣服都晾了,刘春花还整出了两桌,八仙桌上碟子差点都放不下。
阿财阿鹏红红他们看着菜一阵热切,见他回来,齐齐扑了上来。
“爸爸!”
“爸爸,奶奶做了好多好吃的。”
“爸爸~我好饿啊。”
苏尘将汽水放下,揉了揉几个脑袋:“稍等会儿啊,等爸爸祭祖之后,咱们就能吃了。”
翠城如今的祭祖没多的要求,一般只是燃香烧纸钱。
瞧着刘春花苏老头将摆满了小碗的桌子搬到堂屋里,邻居们好奇围了上来。
“你们家祭祖还煮这么多啊?”
“你这还炒的?放了这么多油呢?”
刘春花轻哼:“怎么?孝敬祖宗还省那些油呀盐呀的,还想让祖宗吃得没滋没味的啊?”
众人尴尬笑着摇头。
老覃看着那满是油光的菜心口一阵发苦。
连死去的苏家祖宗都有油水吃,自己这年夜饭只能干巴巴地喝白粥。
造孽啊!
苏尘去净了手,这才取了两根香烛点燃,取出三根燃上,恭敬拜了拜,等香插上,这才凌空在每个小碗上画了符。
桌子上方陡然出现了几丝风,卷着香烛,烛光一阵摇晃。
天眼下,苏尘分明看到小碗上的气息被一一抽离。
有畅快的笑声餍足地远去。
看来苏家这祖宗都是心急的。
酒还没喝呢!
指间道力溢出,将快要离开的祖宗们都请了回来,苏尘一一倒了酒。
没洒在地上,就那样摆着。
符落在酒碗上,酒里的气息也被一一抽离后,苏尘松开了道力,提醒苏老头:“爸,可以烧纸钱了。”
“诶诶诶。”
苏老头烧纸钱是默不吭声的,刘春花可不一样。
“苏家祖宗啊,纸钱拿好了啊,大过年的给自己买点新衣服穿啊,底下要是有吃有喝的,也多买点儿,别亏待了自己啊……”
苏老头没忍住瞥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吃了这么多年饭,好听话都不会说。”
“多说点好听话,老祖宗在下面就会多多保佑我们,懂不懂?”
苏老头:“你这算计都说出来了,老祖宗都听到了,还有用吗?”
“嘿,你这死老头……”
苏尘立马咳嗽了两声:“爸妈,孩子都饿了,烧快点儿。”
“哦哦哦。”
苏尘也帮着烧。
不过烧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边上不断哈哈笑着搂钱的几道灰影上。
蓦地他眸光一凝。
有孤魂野鬼来抢。
很快他又笑开了,过来偷偷搂钱的几位被苏家的老祖宗揍了。
大概是吃了饱饭还喝了酒,苏家的这几位祖宗还挺勇猛的。
那些孤魂野鬼没跑远,而是去了隔壁。
“咳咳咳,咳咳咳~”
阿雄也在烧纸,就见正在燃烧的纸钱蓦地卷了起来,黑烟呛地他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哪里来的风?咳咳咳,爸,帮我挡一挡。”
苏尘本想过去帮忙的,只是才起身,就见阿雄将最后一叠纸钱一股脑儿扔了进去。
苏尘:“……”
都不摊开揉一揉吗?
纸钱烧不干净,收不到吧?
算了。
现在说也没用,纸钱都没了,只能给人添堵。
苏尘祭祖的这时间里,王海涛在屋前屋后溜达了一圈,顺手就帮他将春联贴上了,此刻正后退两步,仰着头仔细看了看。
“苏天师,齐吧?”
“还不错。”
“可惜了,就是没门神,你画了那么多都不够分,自己都没留一副。”
苏尘冲他笑笑:“自己家的,不用画,刻就好了。”
“……啊?”
“等年夜饭吃过再说。”
将汽水打开,一人一瓶,苏尘举起玻璃瓶:“干杯!”
“干杯!”阿鹏阿财已经偷偷喝了口汽水,甜丝丝的,是橘子的味道,闻言立马跟着举起瓶子。
王海涛虽然不满喝汽水,但喜庆时刻,自然跟着:“干杯!”
话音一落,就看到对面刘春花的脑袋上缓缓冒出一根毛茸茸的东西。
王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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