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叔叔找不到路,买糖葫芦请我吃,我给他带路!”
小鱼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大声说。
夏明尘咬了咬牙,脚趾使劲抠着地,他这是自投罗网啊!
“你迷路了?”夏青青忍笑问。
难怪这么久都没消息。
“我第一次来沪城,倍感亲切,就随便逛了逛,风景很不错。”
夏明尘表情淡淡的,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迷路,丢不起那脸。
小鱼朝他看了眼,表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啥。
朗老师说大人都很爱面子,不能当面戳穿大人的谎言,否则有些大人会恼羞成怒,要打人的。
夏青青也懒得戳穿,去打了盆热水,还洒了些药粉,让夏明尘泡脚。
“咝……舒服!”
夏明尘将脚伸进热水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太舒服了。
夏青青看了眼他的脚,至少六个水泡,男人果然全身上下嘴最硬。
“小夏!”
外面传来李大爷洪亮的声音,紧接着人进了屋子。
“李叔什么事?”夏青青笑着问。
“小夏你可不能偏心,给了刘世美生发剂,怎么不给我?我和你的关系,难道还比不上刘世美?”
李大爷委屈极了,眼神控诉。
刚刚刘世美那老王八蛋,跑他面前显摆那颗寸草不生的脑袋,居然长出了一层新毛,虽然还很短,可再过一个月,绝对会变成茂盛森林。
李大爷虽然头发不多,可比刘大爷的不毛之地强多了,所以他经常在刘大爷面前,甩一甩他那一头花白的秀发,每天都要甩几回,刺激刘大爷。
现在却反了个,刘大爷的头发比他多了,以后就是他受刺激了。
李大爷岂能甘心,打听到生发剂是夏青青的,立刻找上门了。
夏青青哭笑不得道:“李叔,你又没秃头,用不着生发。”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比刘世美的头发少,小夏你给我药,我掏钱买还不成!”
李大爷掏出一把钱,坚决要买。
“李叔,头发太多也麻烦的,你确定要用?”
夏青青没要钱,李大爷对她挺不错,肯定不能收钱。
“用,我不嫌多!”
李大爷毫不犹豫,反正他不能输给刘世美。
“那我给你药,以后你嫌头发多,可别怪我没提醒啊!”
夏青青又打了针预防针,去拿了药,告之了使用方法,李大爷拿着药,兴冲冲地走了。
他前脚刚走,刘大爷后脚就上门了,带了一饭盒刚炸出来的春卷,是刘婶现炸的,对于抠索小气的刘大爷来说,这一饭盒春卷绝对是重礼了,全平安弄堂的街坊,都没收到刘大爷这么重的礼过,夏青青是头一份。
“小夏,趁热吃啊,你婶子炸的春卷很好吃的。”
刘大爷笑眯眯地将春卷放在桌上,看夏青青的眼神特别慈祥。
三十岁他开始掉发,掉了十年,四十岁后终于秃了,还剩下几根贴着头皮,显得特别寒酸,他一气之下,全给剃了,光头造型维持了二十几年,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长出头发来,都是小夏妙手回春的功劳!
“小夏,在家不?”
富强一边叫一边进了天井,看到刘大爷,他笑了下,手里托了个簸箕,还罩了块纱布,他将簸箕放在桌上,笑道:“我老婆刚包的三鲜馄饨,很好吃的。”
“谢谢啊,你在厂里上班怎么样?”
夏青青没客气,富强老婆包的馄饨味道相当不错,以前也送过,小鱼很喜欢吃。
“挺好的,工作也不累,我还有时间看书。”
富强说的都是真心话,他现在固定工资八十五块,但算上加班费,基本上每个月能拿百来块,比以前国营厂四十来块工资强多了。
工作也不累,加班还给钱,单位里也没那么勾心斗角,大家干活都来不及,没那闲心碎嘴扯皮。
上个月他老婆也去服装厂踩缝纫机了,他老婆原本是纺织厂的,要三班倒,累得要死,一个月也就八九十块,上个月发工资,他老婆只上了二十来天班,就领了八十来块。
他老婆说,这个月至少有一百五,以后还会更高。
他们俩夫妻加起来,都有二三百块了,老婆说,再攒个半年,家里就能添置一台冰箱,夏天也能给孩子冻冰棍吃。
富强夫妻现在架也不吵了,家里的气氛特别和谐,他们夫妻都很感激夏青青。
夏青青笑道:“看书挺好,服装厂以后要扩建,你到时候还得带徒弟,你自身本领肯定得过硬,要不然徒弟不服气的。”
“我肯定好好学,你尽管放心!”
富强心里一凛,这算是提前透风了吧?
到底是街坊邻居,有几分面子在,以后下班回来就看一个小时书,庄厂长说了,只有时刻准备的人才能抓住机会,现在这机会都喂到他嘴边了,他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富强激动地跑了,他要回家看书。
“小夏,在家呢!”
夏青青将馄饨拿进厨房,准备给夏明尘和小鱼煮一碗,又有人上门了,是弄堂的李婶,手里提着一网兜年糕,总共也才五条。
“李婶有事?”
夏青青客气地问。
“老家亲戚打的年糕,我给你拿几条吃,这是宁波年糕,很好吃的。”
李婶将年糕塞了过来,说得特别好听。
夏青青没收,又塞了回去,这李婶是街坊出了名的小气,但她和刘大爷的小气又不一样,有质的不同。
刘大爷小气归小气,他不占外人便宜,属于我不要你的,你也别想要我的。
李婶却独爱占便宜,占公家的,占街坊的,用李大爷的话来说,路过的鸟她都要薅几根毛下来,真正的雁过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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