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被禁了足,四四方方的小院,天空也只是四四方方的。
听卫浅溪说,卫无渊已经回了卫府,她特意跟杨氏请了示,去卫府照顾他。
上次的事,端靖侯府发难未成功,而卫无渊整个伤又无大碍。
杨氏不怕卫浅溪,但对卫无渊总有几分忌惮,并没过多为难,便同意她去了。
这样一来,苏辛夷就更加无聊。
而比无聊更痛苦的是,陆光仪这几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居然不去和他的外室鬼混,天天跑到她这里来惹人嫌。
美其名曰,给她解闷。
今天给她带来些鲜花,明天给她弄来些小吃,后天再给她送些宝珠小物。
终于,在第六天的时候,苏辛夷决定不陪他玩了。
一大清早,她刚起床,衣衫还未穿好,陆光仪便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辛夷,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陆光仪兴冲冲地闯进来,苏辛夷的衣服刚穿了一半,一边的肩膀半露不露,欲语还羞地落在了那里。
陆光仪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那一片凝脂上,没有半点避嫌之意。
苏辛夷迅速地将衣服穿好,脸已凝结成冰。
“陆光仪,端靖侯府是没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吗?”
耐心用尽的她,再无一丝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情,平日娇软的双眸看着人,如同结了几层冰。
陆光仪被她突然转变的气质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脸上露出不悦:“辛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辛夷缓缓将腰带系好,她头发还未梳,便直接用一条红绳绑在了身后。
然后转身面对陆光仪:“字面上的意思,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陆光仪的脸上露出了些怒意:“连日来,我深怕你因被禁足而烦闷,日日来陪你解闷,你竟这般说我?你还有良心没有?”
苏辛夷似嘲似讽地看着他:“怕我烦闷?所以大清早的,连门都不敲,便闯进我的房间?”
陆光仪被她反问得一噎:“我那是……”
“你那是因为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来尊重,我问你,今天在这的,如果是一个父母俱在,且权高位重的女子,你会这般轻视辱行吗?”
陆光仪张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肆无忌惮。
从苏辛夷进到端靖侯府的那天起,老太君就已经告诉他,苏辛夷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既然是他的东西,当然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以前他也常这样肆无忌惮地闯进来,但辛夷虽然害羞,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可现在却——
难道正如祖母所说,她此时已有了外心,若不趁早——
他就真的拴不住这只金丝雀了?
他抬眼,看着眼前虽脂粉未施,但在清晨的阳光下,依然散发着淡淡光韵的娇颜。
那如同雨后阳光下绽放的莲花般的清雅气质,会让人控制不住地想去沾染。
这是他们端靖侯府养出的花,教出来的雀儿,怎么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他将手中的东西随意地放到了屋内的桌上,缓缓地走向苏辛夷。
苏辛夷对他的防备一般是与厌烦同时存在的。
在发现他径直朝着自己走来时,便已经警铃大作,直接从桌子的另外一边,绕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朝门口而去。
可下一秒,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陆光仪,你想干什么?”她抓起刚才他放在桌上的东西便朝他头上砸去。
可惜,那东西好像就只是一包布料之类的东西,轻飘飘地拍在他的脸上,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辛夷,我心悦你,你也心悦于我,你曾经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的,我也一定会娶你,都是迟早的事,早一日晚一日,又如何呢?”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想将她拽入怀中,用着那张还算斯文的脸,尽情地说着禽兽般的话语。
苏辛夷岂能让他得逞,手紧紧握着桌子沿,死也不愿意被他拉过去。
但她的力量怎么可能是陆光仪一个成年男人的的对手,没一会儿,手指便已经坚持不住了。
桃花此时就站在屋外,急得团团转,可身为下人,她哪里敢去阻止陆光仪。
最后只能冲进来,跪到地上,求陆光仪放过苏辛夷。
陆光仪此时是就被色心冲昏了头,哪里肯理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声:“滚。”
便直接自己朝着苏辛夷扑了过去。
苏辛夷怒极,双目赤红。
这时,她被陆光仪拖拽着,目光正好看到了桌上摆放着的茶壶。
想也不想,将空出来的那只手,一把薅住壶抓手,借着陆光仪拽着她的势头,便砸了过去——
可就在壶身马上就要砸到陆光仪的头上,即将告别它短暂的一生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夫君,你这是在做何?”
卫浅溪清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扣在了陆光仪的头上,他被色心冲热的大脑终于降了些温,怔怔地朝着门口看去。
卫浅溪披着晨曦站在门口,肩上还有一层薄露,明显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她看着陆光仪拽着苏辛夷的胳膊,而苏辛夷的衣衫不整,眼圈泛红,眼中的怒火还未褪去。
刚刚正在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白,却没有明说,只是又问了一遍:“夫君,你在做何?”
陆光仪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松开了苏辛夷,心虚地解释:“我……我……辛夷不舒服,我就是……”
苏辛夷一得自由,便朝着门口跑了过去:“浅溪姐……”
这一刻,她觉得叫卫浅溪表嫂,都是在侮辱她,陆光仪这畜生连她一根汗毛都配不上。
卫浅溪拉过她的手,将她护到了身后,淡淡地看着陆光仪,不见怒火,却也不见其他情绪。
“夫君,不管怎么样,表妹现在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事传出去,对侯府,还有你的名声都不好,要慎行。”
闻言,陆光仪脸上露出不悦:“我的事……”
“夫君的事,我当然不会多问,但这到底是关系到你的名声,还有侯府的名声,做为长媳,我若不闻不问,便是我的过失,我们夫妻一场,夫君总不忍心让我难做吧?”
说到这,她竟笑了:“我身子不适,不能侍候夫君,所以夫君在外有多少外室,或者纳妾,我都不会再多问,只是表妹到底是老夫人的亲戚,咱总要顾及老夫人的脸面不是?”
前面的话陆光仪听了,心中倒是舒坦了,心想她终于想明白了。
但最后一句,却是有些不屑,忍不住便说了句:“你懂什么,就是祖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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