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李本勇记的。”
“他在这里给自己做了全自动化手术。”
“替换了衰老的器官,把年轻的感染者器官移植到他自己的体内。”
白驹略略看了看。
江蓠卿的目光,被实验室角落里的一个巨大的容器吸引。
那是一个巨型培养罐。
高达三米,里面漂浮着一个庞然大物。
她走近,透过浑浊的玻璃看到,罐内的生物全身覆盖着类似鳞片的坚硬外壳。
它双眼紧闭。
身体散发着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它的爪子巨大而锋利,可以轻易撕裂任何东西。
培养罐上方的屏幕。
显示着这个怪物的编号和注释:“目标代号:龙鱼,最后的生化兵器。”
好熟悉……
江蓠卿仿佛被呼唤一样靠近。
远处的位置,李延祥的眼角余光瞥见什么。
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喊道。
“姐姐!离那个东西远点!”
然而晚了一点。
培养罐上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罐壁上的玻璃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江蓠卿的心脏猛然一紧。
不远处的数子神,呼吸瞬间停滞。
液体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地面。
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倒数,即将降临的噩梦。
江蓠卿身后的路完全被堵死封断,坍塌的实验室残垣把她和后面的人完全隔开。
罐中的生物身体微微颤动。
正从沉睡中苏醒,水位从撕裂的裂缝里蔓延,疯狂上涨如同泄洪。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培养罐的玻璃在瞬间崩裂,无数碎片四散飞溅,蓝色的液体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冲刷着地面。
“哐当——”
“哗啦啦——”
身后一阵响动,被隔绝开的众人回过头。
原本参观过的那些实验室,培养罐无一例外全部破裂!
就连台上的那个感染者也是浑身抽搐着准备起来。
“轰——”
破裂的墙壁不断涌入蓝色的水,飞速上涨。
“姐姐、姐姐……”
李延祥近似疯魔地呢喃着。
他的力量涌动不断破坏倒落拦路的墙体。
钟汉云舍弃镰刀,一拳一拳重重地轰砸下去。
剑齿虎也猛地挥舞利爪。
白驹的马蹄重重践踏下来,把后面袭来的感染者踩碎。
楚应时的蛇尾横扫而过。
掀翻大片断落拦路的碎石废墟,强行破开一个扭曲的裂口。
他神情阴郁,缩小蛇尾灵活尝试钻入其中。
墙体另一边。
罐中那巨大的身影缓缓站起,浑身滴落着黏稠的液体。
江蓠卿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生物的上半身,是肌肉完美的男性形态。
结实的胸膛,被薄薄的鳞片覆盖。
肌肉线条分明却有冰冷致命的力量感。
他的下半身却是一条巨大的深蓝色鱼尾,尾鳍垂落到地面被蓝色的水没过尾部。
他的皮肤苍白,如死尸般没有血色。
表面覆盖着稀薄的透明鳞片。
最为诡异的是……他的眼睛。
纯黑色的,完全没有眼白。
那双眼睛中没有任何情感,残酷冷漠,可是脸上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此刻。
他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江蓠卿。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那个怪物却微微抬起头。
天花板上陡然砸落巨大的钢筋,厚厚叠加了阻隔。
其他人被全部隔绝在外。
“姐姐……”
龙鱼张了张苍白的唇,发出的声音和李延祥一模一样。
江蓠卿浑身僵硬了。
这张脸……果然很熟悉,不过怎么能说熟悉呢。
明明就和李延祥一模一样。
只不过他的表情更多的,是天生的残酷。
然而在看向江蓠卿的时候。
有种诡异的温柔。
眼前的龙鱼微微侧过头。
苍白的手臂上青筋凸起,他的眼眸如若藏有漆黑的旋涡。
“我们是好朋友……”
“姐姐不会背叛友谊吧?”
龙鱼的身体猛然一动,动作迅疾如闪电。
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瞬间伸出,如同铁钳一般抓住了江蓠卿的腰部。
“延祥……?”
江蓠卿不太确定地唤出这个名字。
她能感觉到那坚硬的鳞片擦过她的皮肤,虽然龙鱼力道很大,但他并没有伤害她的意图,而且动作极其精准。
“是我。”
龙鱼危险的眯了眯长眸。
病态苍白的脸上,勾起冰冷的淡淡微笑。
“你认出我了。”
“我很开心。”
“其他人都没认出我,只有你看了我好久。”
手臂力道收紧,仿佛要勒进血肉。
“我带你走,我知道你想找谁。”
龙鱼低哑的嗓音蛊惑着。
江蓠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臂冰冷,却又强壮得无法反抗。
龙鱼的身体靠近她。
鱼尾摆动。
带着无法言喻的威压感和诡异的魅惑美感,他灵活摆尾,带着江蓠卿游动。
玉白的指骨安抚似的,温柔抚摸江蓠卿的脑袋。
他往深处游去。
周边都是感染病变的脏污的墙壁。
还有被污染辐射的莹蓝色的水在蔓延。
龙鱼低下头,黑色的双眼定定地盯着江蓠卿,仿佛在打量,又像是在思索什么。
“延祥,你怎么有两个?”
“嗯……我怎么有两个?”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好像在思考?
但那张诡异的苍白面孔、线条分明的下颚,冰冷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位堕落的神祇。
他身上笼罩着浓郁的死气。
“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很多个。”
他说着,再次摆尾,带江蓠卿往更深处游去。
龙鱼没有伤害她的意图。
他偶尔静静地看着江蓠卿。
黑色的眼睛里没有杀意,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捉摸的审视。
空气中弥漫着黏稠的血腥味。
实验室内的设备发出微弱的电流声,他隔着玻璃罩指着里面像垃圾焚化厂场一样的地方,微笑道。
“看,我还有好多个。”
江蓠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里就像是一座垃圾山,堆积着数不清的李延祥的尸体。
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死法。
形态各异,但是脸都一模一样。
尸山的中间,是一个穿着病号服散发的少女。
她踩在一个李延祥的身上,在那个李延祥痛苦微弱的哀求声里,果断地挥下手里的棍棒。
“噗呲!”
红白的颜色迸溅,爆西瓜似的。
那个李延祥死了,被面容有些狰狞的少女抓着衣领,扔在了尸山里变成其中一员。
江蓠卿愣愣地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
玻璃罩里,在尸山中间的女孩缓缓站起来。
她抬起头,看向玻璃罩外,被龙鱼搂着的江蓠卿。
无声地咧开嘴角。
一道声音直达江蓠卿的脑海中。
“看吧,我都说过……不要答应成为他的朋友了。根本、根本就杀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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