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玩具蛇，好像是真的蛇。
江蓠卿面无表情地捏住一条蛇的七寸，把它从自己的领口处揪出来。
那一窝散开的蛇扑棱着四处扭动。
江蓠卿一手抓一个丢掉，扯着衣服把多余的爬到肩膀上的全部抖掉。
蛇四散逃逸。
值班室里挂着一条染血绷带做成的横幅。
“欢迎”这两个字歪歪扭扭。
像是被用鲜血书写一样，格外显眼。
“我这层楼的病人还挺热情的，欢迎仪式搞得这么大费周章，就是苦了清洁工了。”
江蓠卿越过绷带，走向值班室唯一的电脑面前。
备忘录打开着。
还有一些文字记录。
“这个游戏场景真的是疯了。”
“被选了七楼的玩家全部都会死吧？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病人，顶楼全都是疯子！”
“他们说楼层越高越危险。”
“我真的不想当这个值班医生……”
跳过这些碎碎念。
江蓠卿直接看起病人的资料。
“1号病房，内有恶犬请勿进入。”
“里面是一条很凶的狼狗，非常暴躁。它无时无刻不在想咬死其他病人，把它放出来很危险，它对其他病人的敌意很大。”
“特别标注：尤其是对4号病房的病人。”
“2号病房，病人正在筑巢，慎入。”
“里面是一只类似人又类似蜘蛛的生物，上一个值班医生去查房的时候，它说它正在筑巢。里面都是蛛丝，有一个同事碰到了，说浑身发痒。”
“但我们看见他的皮肤正在溃烂。”
“他中毒了，没过两分钟就死了，化作一滩血水。”
“特别标注：消息更新于9月15日。”
哦，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
这位病人应该筑完巢了。
江蓠卿翻页，继续阅读。
“3号病房，经常唱歌的美丽女士。”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翅膀，很喜欢唱歌。她大概是这里唯一还算正常的病人了，只不过她有时候会说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有一位同事当真，当天夜里去了她的病房。”
“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嗯，很好，可能又是一位熟人。
江蓠卿面不改色，继续翻页。
“4号病房，行为艺术家？”
“我们姑且是这么称呼他的，他的行为比较让人匪夷所思。他对某些东西情有独钟，曾经要过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做手工。其实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我们给他了。”
“但没人知道，他竟然做出了一把蝴蝶刀？”
“然后他顺利逃出病房。”
“还好我们把1号病房的患者放出来，勉强算是阻止了。”
“5号病房，沉睡的猛虎。”
“这家伙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就算投喂也只能从门缝悄悄塞进去。他醒的时候好像很喜欢赌人身上的一样东西？有个同事无意间进了他的病房，答应下来了。”
“赌输了，同事失去了视力。”
“6号病房，蛇形。”
“最初入住医院的病人，被医院逆天改命强行续命了。但也因此，每天都需要在医院依靠输液维持生命。”
读完这些病人资料。
江蓠卿默默地关掉电脑的界面，她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小册子。
上面记录着医护人员守则。
1.对待患者要保持耐心和友善，但不要过分亲近。
2.严格按照时间表给患者发放药物，确保他们服下。
3.红色工作服仅供特定紧急情况使用，非紧急情况穿着，后果自负。
红色工作服……
江蓠卿下一次就看向值班室里的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件被染红的白大褂。
4.每晚10点务必检查所有病房的灯光是否正常关闭。
5.若听到患者反映走廊有异常声音，记录在案但不要深入调查。
6.发现患者有模仿其他病友奇怪言行的举动，立即制止并给予警告。
看上去都挺正常的。
和之前一样，同样都是六条规则。
“嘎吱嘎吱……”
值班室的门外突然传来轮子撵在地上，转动的声音。
该发放睡前的药了。
现在的时间是九点三十分。
这一趟过去，刚好能顺便提醒病人们关灯。
江蓠卿走出值班室，看到门口有一辆推车。
上面安安静静地摆放着每个病房的药品。
她推着推车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来到1号病房门外，里面隐约有铁链被拽动的声音。
江蓠卿敲了敲门。
“该吃药了。”
话音刚刚落下，里面铁链转动的声音突然停了。
过了一会儿。
有些沙哑的冷峻男声传来。
“医生，进来吧。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
电脑上的资料说，内有恶犬请勿进入。
江蓠卿在那道声音出现的时候，稍微想了一下，轻轻扭开门把手。
“嘎吱”一声。
门开了。
匍匐着趴在地上的像狼一样的庞大狼犬脖子套着项圈，连接着铁链。
它目光灼灼地盯着江蓠卿看。
“身体哪里不舒服？”
江蓠卿来到它面前不远处，把今天要吃的药给它放下。
“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这里。”
狼犬低声说着，用爪子刨了刨地面，画出碗的形状。
他抓出一道道抓痕，还有刺耳的“刺啦”声，锁链也被晃得嘎吱作响。
金属碰撞，一阵叮叮当当。
如果不是有这个链子的束缚，他现在非常想吃肉。
吃很多很多腐肉。
江蓠卿看了看，“如果实在难受，就乖乖把药吃了，早点睡觉。”
狼犬低垂着头，闷闷地笑了笑。
“好。”
它答应了。
“那你记得十点记得熄灯。”
“嗯。”
戌狗目送江蓠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关上病房的门，江蓠卿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个房间里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进去的时候，莫名让人精神亢奋。
而且闻着那股味道，时间久了就觉得香了，有种莫名的饥饿感。
看来不能让戌狗关太久。
在那个病房里有点折磨，找机会把他放出来在本层楼放放风好了。
江蓠卿这么想着，往下一间病房走去。
这间病房的门是黑青色的，像是被泼了沥青一样。
她如法炮制，敲了敲门。
“该吃药了。”
里面很快就传来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
“噗呲——”
好像有什么东西粘在了里面的门板上。
江蓠卿听着一门之隔的动静，忍不住再次问道。
“我把药从小窗口放进去，还是进来亲自给你？”
其实她很好奇里面长什么样子。
询问的话音刚刚落下没有多久，江蓠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声音。
“嘎吱……”
门悄悄地露出了一条缝隙，缓缓地打开了一点。
里面是一片幽深的黑暗，在无声邀请江蓠卿进去。
熟人们还挺热情呢。
江蓠卿心里感叹着，但还是面不改色拿着二号病房患者的药走进去。
“噗呲……”
脚下的触感，好像踩到了一团爆浆的粘土。
和她刚刚进入复合联制医院看见的那些粘液菌膜，踩在上面的触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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