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幽将头低下。
“既如此,那我听你们的。”
一直未出言的赵十三,也点头表示赞同。
“先生,那你打算如何去改图鉴?”
“我与两个铁匠交谈过,我父亲的技艺,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锻造和淬火。”
“只要将这两个过程,稍加改动,便能让打造出来的兵刃,次上一等。”
萧万平点头:“好,既如此,此事就交给先生负责了。”
“没问题。”
“对了,那寒铁长什么样?”萧万平还是不死心。
鬼医皱眉沉思,须臾回道:“我也没见过,不过听家父提过,这寒铁外观呈淡蓝色,表面上有螺旋花纹,触之生寒。”
点点头,萧万平记在心中。
众人商议一番,方才散去。
翌日一早,贺怜玉过来伺候。
她的眼睛已经痊愈。
萧万平怔怔坐在床上,跟以往一样,贺怜玉帮他宽衣。
“我的侯爷,乖,快过来穿衣服,天冷可别冻着。”
言谈举止之间,她浑然将这里当成了家。
至于对萧万平,她也不再拘谨,甚至偶尔会说上几句笑。
张开双手,萧万平扬嘴一笑。
见状,贺怜玉一怔。
“侯爷今日怎地这般听话了?”
嘴里说着,贺怜玉快速替萧万平披上衣物。
紧接着便是洗漱。
贺怜玉从怀中掏出拨浪鼓,递给萧万平。
“咚咚,你玩吧,不过要张开嘴巴。”
接过拨浪鼓,萧万平倒弄几下,会心一笑,没有说话,张开了嘴。
贺怜玉拿过杨柳刷,沾了盐水,认真仔细帮萧万平清理牙齿。
随后拧了一把毛巾,走到萧万平面前。
“侯爷,该洗脸了,不准跑哦。”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像哄小孩一般哄着萧万平。
还是没有说话,萧万平只是静静坐着。
一边洗着,贺怜玉一边看着萧万平的脸。
突然,她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对面,双手托腮,怔怔看着萧万平。
“侯爷,平日里一洗脸你就到处乱跑,为何今日这么听话?”
萧万平只是不答。
贺怜玉看着他。
紧接着,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见无人。
她将椅子搬动,离萧万平更近一点。
见此,萧万平心中一紧,心生戒备。
这丫头想干什么?
毕竟在皇宫里,无论太监还是宫女,都趁着他癔症发作,想要害他。
贺怜玉这个举动,让他下意识生出防范之心。
但他还是未动。
因为有赵十三在,萧万平心里有底。
下一刻,贺怜玉竟然伸出右手,轻轻抚摸萧万平的脸颊。
从眉毛到眼角,从眼角到鼻子,从鼻子到嘴巴...
“这么俊俏的脸,又有如此才情,兼具体恤下人,这样的人,不知将来谁有福分,当你的妻子?”
说完这句话,贺怜玉缩回手,去摸自己的脸。
她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心跳加快。
“只可惜,我只是个乡下女子,怎配得上侯爷这般天之骄子?”
萧万平忍住笑意,拨弄几下拨浪鼓。
他想看看贺怜玉还能做出什么来。
同时,他心中也对贺怜玉猜疑之心顿去。
能在他“犯癔症”时,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她没问题。
随后,贺怜玉抿着嘴唇,再次看向门外。
确认还是没人后,似乎鼓起了勇气。
她牵起了萧万平的手。
“奴婢不求什么,只求生生世世能够伺候侯爷。”
说罢,她将萧万平的双手紧紧握在手中,似乎怕丢失了一般。
“你平日里伺候我,都是这么占我便宜的吗?”
萧万平那浑厚的声音响起,贺怜玉骤然坐起,浑身僵直!
她张着那一双大眼,合不拢嘴。
足足十息过后,贺怜玉才反应过来。
“侯爷...你...你...癔症好了?”
随之而来,便是满脸通红。
“我...我...那刚才的话,侯爷...都听见了?”
一张脸红到了耳根。
“你说呢?”萧万平痞笑回道。
手里还不忘摇动着那拨浪鼓。
“侯爷,你故意耍我?”
贺怜玉一跺脚,娇喝一声,跑了出去。
她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
“哈哈哈!”
仰天大笑一声,萧万平心情畅快至极。
可突然,贺怜玉掉转身形,跑了回来。
她嗔哼一声,夺回了萧万平手中的拨浪鼓。
“癔症好了,这东西你也用不着了,还我。”
萧万平一愣,随即再次大笑。
“侯爷癔症好了,侯爷癔症好了...”
门外,响起贺怜玉的欢呼声,响彻整座侯府。
众人欢腾,独孤幽收到消息,从外面专程赶回。
“侯爷,你癔症真痊愈了吗?”
“砰”
他太过激动,没敲门便径直闯了进来。
“咚咚,咚咚咚...”
萧万平还是那副痴傻模样,玩弄着拨浪鼓。
旁边的贺怜玉,愁眉苦脸。
鬼医正在替萧万平把脉。
见状,独孤幽先是一愣,随后朝贺怜玉使了个眼色。
两人同时退出房间。
赵十三也守在门外。
“你不是说侯爷癔症痊愈了吗?”
“我也不知道。”贺怜玉搓着双手,满脸急切:“今早我伺候侯爷更衣,他神智的确清醒了,可一过晌午,就又这样了。”
独孤幽看向赵十三。
后者也回道:“的确,早上侯爷是清醒的。”
“奴婢没有撒谎,府中的人也都看到了。”贺怜玉着急回道。
三人在门外,急得来回走动。
片刻过后,房间里传来鬼医的声音。
“别晃了,进来吧。”
贺怜玉本想冲进去,瞥到旁边的独孤幽和赵十三,又缩回了脚。
在他们两人进去后,她方才跟在身后进了房间。
“先生,怎么样?”
鬼医弹了弹袖袍,神情淡然。
“侯爷癔症的确有所好转,但还没到痊愈的地步。”
“怎么会这样?”独孤幽不自禁问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倘若你患个风寒,一副药就能生龙活虎?”
听鬼医这么说,独孤幽方才释然。
“先生,那侯爷到底什么时候能痊愈?”
“我也说不准。”
鬼医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面无表情答道。
而后,他朝独孤幽使了个眼色,又看了一眼贺怜玉。
独孤幽会意,立即朝贺怜玉道:“侯爷没事,你不用担心,下去备些香茗,让侯爷饮用。”
“是!”贺怜玉乖巧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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